“才不是呢。你是因为出于利己主义救孩子,觉得心虚,才会把别人想象成受害者,错误地以为救人成坏事。你只是在畏惧自己幻想,就像杀人凶手伪装得再怎平静,却还是过不死者那关。”
桐子说得在理,但唯有在这点上,半点也不想让步。他们母子俩其实就是在怨恨。母亲有事没事就会告诉孩子,是这个医生救你;孩子则坚信,自己活在人世承受切苦难都是责任。若非如此,他也不会写出这样内容:“新年快乐,八岁,明朗。”每年祝福成不变,唯有表示年龄数字在逐次增长。
“这写有什问题?”桐子或许还不懂,然而她只要见那位安静而固执母亲,还有身体畸形明朗,应该就能明白为什会把这张贺年卡看作恶魔来信。
无论转到哪家医院,明朗贺年卡总会在元旦早晨,雷打不动地寄送到身边:
却几乎没有任何改善,尤其像手指之类功能繁多部位,看不出丝恢复正常迹象。
“所以,他到现在也只能写出这样字……”桐子又看眼贺年卡,“不过,这字也确实太不成样子,不单是不好看,还有手抖痕迹呢。”
桐子说得没错。明朗因头盖骨骨折压迫大脑,损害运动中枢神经,旦紧张,手脚就会颤动。这些字,他或许不是用手写,而是用脚趾夹着笔写下来。
“他现在八岁,还是治不吗?”桐子叹口气。明朗病情难度已经超越目前医疗水平极限。非但如此,随着肌肉强化,抽搐与骨骼变形症状还有可能继续加剧。
五年没见,不知道明朗现在症状具体如何,不过从贺年卡上字迹来看,他应该还是过去那个老样子。
“每年都记着给你写贺年卡,真是不简单。他就是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嘛。”沉默以对。要是再说些什,恐怕又会变成自己单方面推测。然而,先前直在喝白兰地,随之而来醉意使变得比平时多话。
“可能是孩子母亲让孩子写。”
“有道理。你看,收件栏就是母亲写。母亲切安好,就叫孩子每年都给你写贺年卡。”桐子似乎还未理解看到贺年卡后感到忧郁真实心情,单纯地认准这就是病人给关照过自己医生写贺年卡而已。喘口气,又喝口白兰地后,开口说道:“这张卡可能确实包含着他们感谢心意,但也有可能还寄托着母子俩怨恨。”
“这话是什意思?”桐子探出半个身子。或许是想多,总觉得明朗贺年卡看起来就像是种控诉,控诉当年为什没有把他杀死。明朗似乎在对呼喊:“您当年没有杀,所以才长到如今这般大。身体成长,却依然写不好字,也不能去学校上学。重度残障,辈子只能把自己绑在家里。现在苦难都是您造成!”
如所料,桐子并不赞同看法。“就算是因病上不学,孩子平安长大也是值得高兴。还说什怨恨,你不该这样曲解别人好意。”桐子说什都好,反正看着眼前奇形怪状字体,还是不由得感觉到明朗怨恨。飞跃朝上个个文字,看起来像是明朗在控诉被强行留在人世愤怒与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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