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停下笔，朗声道：“快请进来吧。”
王钦听得这
句，就知道皇帝待张廷玉亲厚，忙恭恭敬敬请
张廷玉进来。张廷玉进殿门，老远便躬身趋前，端端正正行礼，“微臣请圣躬安。”
皇帝微笑道：“王钦，快扶张大人起来，赐座。”
王钦扶张廷玉起身，养心殿副总管李玉已经搬张梨花木椅过来，张廷玉方才敢坐下。
皇帝关切道：“廷玉，你已年
如懿见海兰和叶心出去，庭院中唯见月色满地如清霜，更添几分清寒萧索之意，不知不觉便叹口气。
心取披风披在如懿肩上，方才跪下道：“娘娘叹气，可是怪奴婢方才劝阻娘娘？”
如懿摇头道：“你做得对。
自身难保，何必牵连海兰。”
心道：“从前在潜邸时，慧贵妃
性子并不是这样骄横，倒常见她温柔可人，怎
入宫就成这样呢。”
如懿望着庭院青砖上摇曳枝影，心事亦不免杂乱如此，只是耐着性子道：“得意骄横，失意谦卑乃是人之常情。若能在得意时也能谦和受身，温谨待人，才是真正修为。”
心替海兰添茶水，装作无心道：“其实海兰小主在潜邸时就住咱们娘娘旁边阁子里，若说和咱们起住延禧宫那也说得过去。这下子硬生生要分开那远，真不知是什道理。”
海兰泪眼迷蒙，低头思忖片刻，才低低道：“原是糊涂，怎好叫姐姐为难呢。”
如懿过意不去，“若是在从前，没有不帮你道理。可是眼下，你看看延禧宫便知，实在没有开口余地。且你搬来延禧宫这种偏僻地方，也未必是好事。若是被牵连失宠于皇上，就更不好。”
海兰环视延禧宫，也不觉叹口气，“姐姐在潜邸时乃是侧福晋中第人，何曾住过这样委屈地方。”
如懿拍拍她手，“委屈不委屈，不在于时。你都好好，还怕来日会不好吗。”
心沉吟道：“皇上向称赞娘娘慧心兰性，嘉许慧贵妃娴静温婉，怎到今日给娘娘封号是娴，慧贵妃反而是慧？”
如懿紧紧披风，淡淡道：“皇上做事别有深意，咱们别胡乱揣测。”
养心殿书房明纸窗糊得又绵又密，丝风都透不进来，唯见殿外树影姗姗映在窗栏上，仿佛幅淡淡水墨萧疏。
皇帝只低头批着折子，王钦悄声在桌上搁下茶水，又替皇帝磨墨，方低声道：“皇上看个时辰折子啦，喝口茶水歇歇吧。”
皇帝“唔”声，头也不抬。王钦又道：“皇上，张廷玉大人来，就在殿外候着呢。”
海兰拿绢子拭去泪痕，展颜道：“姐姐说是。”她微微含笑，“从前在潜邸绣房做侍女时也被人欺负，是姐姐偶尔看见怜惜，劝要争气。后来又将绣靴子进献皇上，让皇上宠幸给名分。姐姐帮，心里都记得。”
如懿温和道：“好。你有你忍耐，也有。咱们都忍忍，总会过去。”
海兰这才起身，依依道：“时候不早，妹妹先告退，姐姐早点歇息吧。”
如懿送至廊檐下，心中略略不安，“慧贵妃若真难为你，你还是要告诉。再不济总能和你分担些。”
海兰感激道：“多谢姐姐，都记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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