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心疼道:“你都这样,能比这个更怕?”
海兰强笑着安慰道:“没事,点皮肉伤而已,没有伤及筋骨就好。”
如懿泪滴滴落下,洇在纱布上,衬着不断沁出鲜血,似绽出小朵小朵艳色梅花:“可是伤得这样深,定会留疤。”
海兰忍着疼,微笑道:“即便留疤,也比伤姐姐性命值得,是不是?”
如懿喉头隐隐还残留着被怡贵人扼过痛,然而此刻,却被更深更重感动填满。是,这几日来风波迭起,让她身心俱疲,无力抵抗,可是还有海兰。幸好,还有海兰,容得她在凄苦宫中有人相依为命,彼此依靠。
情愿守着姐姐。”
如懿握着海兰冰凉手,哽咽间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忽然,帘下闪过点响动,如懿转过脸去,却见怡贵人身素服,头上只别支素银如意钗并几点雪白珠花,站在帘下,单薄得几如枝孱孱在二月冷风中瘦柳。她脸上肉几乎都干透,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,唯有双干枯眼,黑得让人生出怕意。
她步步缓缓走近,声音轻得仿似缕幽魂:“娴贵人,看着你跟海兰姐姐这样情好友善,便想起你照顾那段时日,真是对很好很好。可是娴贵人,你为何要这样虚情假意,定不肯放过孩子!如果你不喜欢承宠,你告诉就是,为什要害孩子!”
她步步逼近,语中凄厉之意越来越盛,终于在接近如懿那刻,伸出手狠狠扼住她脖子。海兰时不防她如此,立刻伸手去拽,口中大呼道:“来人!快来人!”
不想怡贵人瘦弱至此,力气却极大,海兰根本拉不开。如懿只觉得喉头阵阵痛得发紧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她拼命伸手去掰开怡贵人手指,好容易和海兰起用力掰开她只手,却见怡贵人把拔下头上银钗狠狠向她刺来。那银钗头磨得极其锋利,显然怡贵人是有备而来,眼看那银钗锋尖避无可避,朝着如懿面门直刺而下,海兰伸手把挡住钗尖,将自己手臂横贯其下。
怡贵人死是在三日之后,因为积郁过度,加上腹中孩子残体没有完全清除,过量催产残余红花牛膝汤让她身体再也承受不住,撒手而去。
据说,她死时候,眼睛都没有闭上,只以布满血丝双眼,无语望向苍天。
她死,让原本稍稍平静后宫再度沸腾起来。
消息传到养心殿时候,皇帝正在
沉闷声痛呼,有鲜红血瞬间迸开,落在如懿面上,温热而芬芳。
怡贵人似乎也被那血吓住,时行动有些滞缓,便被扑进宫人们拥而上拉开。如懿赶忙握住海兰手臂细看,只见雪白如藕臂膊上,条深深血痕从手肘到手腕直划而下,鲜血涌出处皮肉翻起,触目惊心。
如懿慌不迭地喊起来:“传太医,快传太医!”
怡贵人被蜂拥人群拖出去,口中犹自念念不绝,不住地咒骂哭泣。海兰手臂上不断有鲜红血液滴落,惢心忙捧纱布来,如懿急道:“太医不知什时候过来,先替你缠上止住血。”
海兰痛得眼中泛起泪光,却极力忍耐着道:“姐姐别怕,点皮肉伤而已。倒是姐姐你,没被怡贵人吓着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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