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死死咬着牙,滚热泪烫在眼眶里咝咝灼烧着,她拼命仰起脸,忍住,再忍住。已经失去,何必再为之落泪,眼泪落下来不过是湿自己,还不如让它流回去,灼伤心,记得那痛,便不会再心软。
如懿忍住泪,缓缓道:“慧贵妃多年来顺从皇后,心依附,可怜她竟和样,膝下空空。也枉费她屈居人下,看人颜色。”
江与彬露出几分踌躇之色,还是道:“小主要听微臣句实施?<”
如懿道:“你说就是。”
江与彬叹道:“若细细论起来,慧贵妃可比小主可怜多。”
如懿怔怔,唇上血色慢慢褪去:“零陵香?所以直未能有孕,是?”
江与彬神色沉重:“气血滞缓,手腕上脉象起伏最厉害。若未见此零陵香丸,微臣也会以为是小主本身体质缘故。这零陵香日积月累缓缓侵入肌理,牵发而动全身,不知小主戴多久?”
如懿木在当地,觉得嘴唇都不是自己,麻木地微微张合:“嫁与皇上为侧福晋那年,安南国进贡贡品,皇上送富察皇后,皇后再转赠给和慧贵妃。算来,也已经十来年。”
江与彬语中带沉沉叹息,道:“这十来年,小主无日不戴在身边?”>_<”
如懿只觉得头有千斤重,艰难地点下:“是。福晋所赠,她后来又贵为皇后,这是她所赏赐最贵重物品,也向被皇上视为是妻妾和睦象征,怎会不戴着?”
“可怜?”如懿叹声,死死掐着自己手指,“活在算计之中,刀锋之上。后宫之中,何人不可怜?”
江与彬有脸色并不大好看,道:“慧贵妃直身有旧疾,时时离不开太医。则是因为和小主样,手上戴着这个东西。另则,慧贵妃求子心切,曾经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为她诊脉。微臣就是那次为贵妃搭过次脉,贵妃脉象是气虚血瘀之症,而且非常严重。”
“严重?”如懿疑道,“不是直有最好太医为她调治?怎反而不见起色?”
江与彬道:“小主这样想便是
江与彬面色极为难看:“零陵香最早出于西南,当地人常用此物或佩戴或煎服,有娠者可断胎气,无娠者久难成孕。此物本就不多见,又藏得如此精巧,难怪小主不知。”
心中像被无数利爪撕挠着,道道血淋淋印子淋漓而下。是她蠢,蠢到那样地步,被人算计十来年,却懵然其中,迟迟未知。
惢心咬着唇,唇上几乎要沁出血来:“这东西是安南国贡品,总不会送来东西就有不妥吧?”
如懿声音极低,像是虚弱到极处,自己强撑着自己般:“你也知道这是安南国贡品,贡品是给先帝,最后落到谁手里谁也未知。安南国人怎会费这种无放矢心思。却是记得,当年皇上把这串镯子给富察琅烨,富察琅烨自己留几日才给和慧贵妃。”她心头滴滴坠着血,那艳红色,原来十来年日夜期盼,心思枉费。她低低冷笑声,那声音如清碎冷冰,划破自己腔子,划碎心肝肠肺,涂然地。
也好,也好,她混在海兰和纯妃身后,杀皇后孩子,皇后也让她孩子直来不人世。后宫倾轧,生死相拼,当真是报还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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