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涉律法,臣须查证而后言。”
秦惠王默然良久,突然厉声吩咐:“宣召廷尉!”内侍声答应,便急匆匆去。
廷尉是商鞅变法后秦国设置司法大臣,专司审判并执掌国狱。此时廷尉虽然也是独立大臣,但却归属于统辖国政丞相府,由右丞相樗里疾分领。片刻间廷尉赶到,秦惠王阴沉着脸下令:“着廷尉潼孤,十日之内查清寿牛事!依法定刑,即速禀报。”
这个潼孤本是商君时律条书吏,精通律法,忠于职守,步步从“吏”做到“官”,虽然已经是白发苍苍老臣子,骨鲠刻板性格却是丝毫没有改变,听完秦惠王诏令,他竟肃然拱手道:“秦法在上,此令该当右丞相出,王自乱法统,臣不敢受命。”
秦惠王又气又笑,想想却是无奈,回头道:“那,右丞相下令吧。”
“想做寿?”秦惠王又是愣,索性站起来:“小妹,谁说?”
“老百姓说!寿牛都拉到咸阳,你不知道?”
“寿牛?甚个寿牛?”秦惠王云山雾罩,脸却不由黑下来。
旁边不动声色樗里疾却是对小眼睛炯炯发亮,嘿嘿笑道:“君上莫急,看此事有名堂,听公子说明白。”
嬴华却是硬邦邦:“正当夏熟,农夫们却要从几百里外给你献寿牛!没有你授意,谁个敢这样做?方才在南市外已经看,少梁县四十八头牛披红挂彩,正要进宫!你就等着做寿吧。”说完竟转身便走。
何?”
“寿假?”嬴华大是惊愕:“六国联军正在集结,你倒是给寿假……”
“上有大寿,臣能不贺?”张仪只是微笑。
“岂有此理?偏不信!”嬴华跺脚便风也似去。
秦惠王正在书房听樗里疾禀报各郡县夏熟情势,却见嬴华大步匆匆而来,脸愤愤之色。当年秦惠王重回咸阳,这个堂妹妹便是他与伯父嬴虔之间小信使,可谓患难情笃。嬴华执掌黑冰台,也是秦惠王亲自定名。不管多忙碌,只要这个小妹妹进宫,秦惠王都会撇开公务与她谈笑风生。此刻秦惠王便向樗里疾示意稍停,打量着嬴华亲切笑道:“哟,要哭呢,受谁欺负?王兄给你出气。”
樗里疾正要说话,潼孤却道:“事涉王家,王须
秦惠王又气又笑又莫名其妙,摊着双手“咳!”声,竟愣怔着说不出话来。
“君上,且听说。”樗里疾走过来笑道:“此事大体揣摩明白,就看君上主意。”
“主意,你便没有揣摩明白?”秦惠王冷笑着,脸色很是难看。
樗里疾嘿嘿笑道:“好,黑肥子便说,左右也是上大夫事儿。少梁县连年大熟,庶民对国政王家多有赞颂,也是实情。于是,便有人鼓动庶民,献牛给君上做寿。庶民难知详情,必以为这是官府主意,甚或王家授意,是以便有民献寿牛之举。虽有若干细节不明,然臣之揣摩,大体无差。”
“这‘有人’是谁?”
“没有别人,就你欺负!”
“?”秦惠王哈哈大笑:“好好好,说说看,王兄如何惹你?”
“今日可是你生日?”
秦惠王怔:“别急,想想……是,四月初三,小妹要给做寿?”
“你不是自己想做寿?”嬴华揶揄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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