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禁声禁声。”老低声笑道,“丞相能不来?那是未奉王命,不得见召。”
“这就奇。年丞相便不见重,匪夷所思也!”
“不召丞相,老秦王有精神?听得完等絮叨?”
“听得完听不完不打紧,要紧是谁个总揽推行?老秦王自个动手?”
“这不对?说说而已也,听听而已也,莫得当真。”
却终是离开中枢之地。当此国事艰危朝野浮动之际,国王威权便是镇国利器,秦昭王如何敢须臾离开?说起来,自长平大战后秦昭王已经是十余年没出王宫,纵是夏日燠热,也只有忍。
热归热,国事还是不能耽搁。给事中几番选择,秦昭王便允准在后宫园林滈池边召见班老臣。这滈池是东引滈水入宫成池,再南流出王宫园林入渭水,是关中两水在咸阳王城结成颗明珠。池中活水流动,碧绿汪洋。岸边垂柳成行,时有大石亭面水临风,实在是比大冰镇暑王宫书房还清爽许多。今日,外围最宽敞座石亭便做小宴铺排。明月刚刚挂上树梢,班应召老臣便陆续来,时间交错行礼谈笑风生,池边片喜庆。
谁也没有料到,老秦王这番召见竟是清色经济老臣:大田令(掌农事土地)、太仓令(掌粮仓)、大内(掌物资储备)、少内(掌钱财流通)、邦司空(掌工程)、工室丞(掌百工制造)、关市(掌商市交易并税收)、右采铁(掌采掘铁矿石)、左采铁(掌冶铁),还有位驷车庶长,齐楚楚十位老臣。这十位臣子虽然都是经济大员,爵份、执掌、隶属却是三等:驷车庶长为高爵王族大臣,因执掌王族封地生计,关涉经济而被特召;大田令、太仓令、邦司空三位,为经济*员之首,位列朝堂大臣,直向秦王奏事;其余六位,则是开府丞相属官,大体皆是大夫级中等爵位,寻常情势下都是听命于丞相而不直接面对秦王。此等*员职爵虽低,却都是实权在握,直接与百业庶民打交道,便被坊间国人呼为“业官”,即专精业之*员。
依国事法度与秦国传统,这般三等臣子合为体被国君召见,是从来没有先例。也许正是因这个缘故,老臣子们礼遇寒暄之后,便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:
“足下瞅瞅,召来班致仕老朽,你说老秦王要做甚?”
便在老臣们惊喜忧戚莫衷是之时,便见四盏风灯悠悠从池边而来,老臣们立时肃静下来。风灯渐行渐近,却见老秦王坐在两名武士抬着荆山竹榻上,雪白长发散披在佝偻肩头,宽大麻布袍袖几乎苫盖小巧精致竹榻,双老眼始终微微闭着,时不时传来声断续呼噜。看看将近石亭,走在竹榻旁给事中轻轻咳嗽声,老秦王立即睁开双眼,呵呵笑声便随风飘过来:“老人都到,好啊!不用见礼,各自入
“无非要大行敬老之风,老王先自垂范朝野,岂有他哉!”
“老哥哥可笑也!若行敬老,能独敬等食货之老?其余老臣便不算老?”
“大是大是!老夫之见,大约还是老王要谋经邦济世之策,要等建言献策。”
“不不不!”老连连摇头,“属官尽在,丞相缺位,能做朝会谋划?”
“对也!丞相不来,忒也托大!”老竟愤愤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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