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帝,派人来!父皇,派人来!”王离重重地字顿。
“父皇!父皇来?”扶苏骤然转身,脸惊喜。
“父皇派人来!特使!诏书!”王离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叫嚷着。
“知道。聒噪甚。”
扶苏显然被唤醒熟悉记忆,心田深深陶醉其中快乐神色倏忽消散,脸上重觋出蒙恬所熟悉那种疲惫与郁闷,颓然坐在案前不说话。蒙恬走过来肃然躬:“长公子,国之吉凶祸福决于眼前,务请公子清醒振作说话。”扶苏蓦然个激灵,倏地站起道:“蒙公稍待。”便大步走到后厅去。大约顿饭辰光,扶苏匆匆出来,头湿漉漉长发散披在肩头,领宽大洁净丝袍替代酒气弥漫汗衣,冷水沐浴之后扶苏清新冷峻,全然没有此前飘忽眩晕朦胧木然。
九原侯大将军蒙公——!”
前方轺车上站起人,长长地报完自家名号,长长地念诵蒙恬爵位军职及天下尊称,不可谓不敬重,不可谓不合礼。熟悉皇城礼仪与皇室仪仗蒙恬,眼瞄过便知仪仗军马绝非虚假。然则,蒙恬还是没有下马,对方报号见礼过后也还是没有说话。几乎有顿饭时光,双方都冰冷地僵持着,对方有些不知所措,九原马队却片森然默然。
“在下阎乐敢问大将军,如此何意也?”
“阎乐,何时职任公车司马令①?”蒙恬终于肃然开口。
“旬日前任职。大将军莫非要勘验印鉴?”对方不卑不亢。
“敢请蒙公赐教。”扶苏对蒙恬深深躬,肃然坐在对案。
“长公子,这位特使来路蹊跷,老夫深以为忧。”
“敢问蒙公,何谓特使来路蹊跷?”
“公子须知:这公车司马令,乃卫尉属下要职,更是皇城枢要之职,素由功勋军吏间拔任之。卫尉杨端和乃秦军大将改任,其属下要职,悉数为军旅大吏改任。皇帝大巡狩之前,公车司马令尚是当年王贲幕府之军令司马。其人正在年富力强之时,如何能在大巡狩之后骤然罢黜?皇帝陛下用人,若无大罪,断无突兀罢黜之理,
“特使请入城。”蒙恬冷冷句。
马队列开条甬道,仪仗车马辚辚通过。蒙恬马队既没有前导,也没有后拥,却从另条山道风驰电掣般入城。蒙恬入城刚刚在幕府坐定,军务司马便禀报说特使求见。蒙恬淡淡吩咐道:“先教他在驿馆住下,说待公子酒醒后老夫与公子会同奉诏。”军务司马走,蒙恬立即召来王离密商,而后起赶到监军行辕。
扶苏虽然已经醒过来三五日,然其眩晕感似乎并未消散,恍惚朦胧眼神,飘悠不定举止,时常突兀地开怀大笑,都令蒙恬大皱眉头。蒙恬每日都来探视两三次,可每次开口说正事,扶苏便是阵毫无来由哈哈大笑:“蒙公啊蒙公,甚都不好,草原最好!老酒最好!陶陶在心,醉酒长歌——!”明朗纯真大笑夹着两眶莹莹闪烁泪光,蒙恬实在不忍卒睹,每次都长叹声默然不言。今日不同,蒙恬带来王离,务必要使扶苏从迷幻中彻底摆脱出来醒悟过来振作起来。
“长公子!皇帝特使到!”进正厅,王离便高声禀报消息。
“特使……特使……”扶苏凝望着窗外草原,木然念叨着似乎熟悉字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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