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无异常,”王离沉吟片刻,终于说,“蒙公与末将自请罪责……”
“岂有此理!为即位,王氏蒙氏俱各灭门!”扶苏连连拍案怒形于色。
“公子,此间之要,在于朝局必有异常,已经异常。”蒙恬叩着书案。
“请罪之说,原是万……”王离小心翼翼地补充着。
“万?十万也不可行!”扶苏怒火是罕见。
而若此等要职触法获罪,等焉能不知?今日这个阎乐,人皆闻所未闻,岂非蹊跷哉!”
“以蒙公所见,如此特使有何关联?”扶苏额头渗出片细汗。
“人事关联,时难查。”蒙恬神色很是沉重,“目下之要,乃是这道诏书。老臣揣测,皇城人事既有如此大变,皇帝必有异常……老臣今日坦言:雄主尝有不测之危,齐桓公姜小白雄武世,安知暮年垂危有易牙、竖刁之患矣!……”
“岂有此理!父皇不是齐桓公!不是!”扶苏突兀地拍案大吼起来。
“老臣但愿不是。”蒙恬目光冷峻得可怕。
“若诏书有异,公子宁束手待毙乎!”蒙恬老泪纵横。
“蒙公……”扶苏也哽咽,“扶苏与父皇政见有异,业已使秦政秦法见疑于天下,业已使父皇倍感煎熬……当此之时,父皇带病巡狩天下,震慑复辟,纵然时屈忘,扶苏焉能举兵相向哉!……蒙公与父皇少年相知,栉风沐雨数十年,焉能因扶苏而与父皇兵戎相见哉!……王氏门,两代名将,戎马生,未享尊荣劳顿而去,唯留王离袭爵入军,安能以扶苏进退,灭功臣之后哉!……蒙公蒙公,王离王离,勿复言矣!勿复言矣!……”扶苏痛彻心脾,伏案放声恸哭。年青王离手足无措,抱着扶苏哭成团。
蒙恬长叹声,踽踽去。
次日清晨,扶苏衣冠整肃地走进大将军幕府。疲惫郁闷蒙恬第次没有鸡鸣离榻,依然在沉沉大睡。护卫司马说,大将军夜来独自饮酒,醉得不省人事,被扶上卧榻时还微微有些发热。扶苏深感不安,立即唤来九原幕府中唯个太医为蒙恬诊视。然则,就在太医走进幕府寝室时,蒙恬却醒来。蒙恬没有问扶苏来意,草草梳洗之后,便提着马鞭出来,对扶苏点头便径自出幕府。扶苏有些难堪,却又无话可说,只对护卫司马眼神示意,便跟着蒙恬出幕府。可是,当护卫司马带着军榻与几名士兵赶来要抬蒙恬时,素来善待士卒如兄弟蒙恬却突然,bao怒,
“蒙公之见,该当如何?”扶苏平静下来,歉意地拱手。
“老臣与王离谋划得策,唯须公子定夺。”
“王离,你且说。”扶苏疲惫地靠上身后书架。
“公子且看,”王离将方羊皮地图铺开在扶苏面前,“各方探知:皇帝行营目下依然在甘泉宫,且三公九卿俱已召去甘泉宫,整个甘泉山戒备森严,车马行人许进不许出。由此观之,朝局必有异常之变!蒙公与末将之策:立即秘密拘押特使,由末将率兵五万,秘密插入泾水河谷,进入中山要道,截断甘泉宫南下之路;而后蒙公统率五万飞骑南下,包围甘泉宫,请见皇帝陛下面陈国事;若有异常,蒙公靖国理乱,拥立公子即位!……”
“若,无异常,又当如何?”扶苏脸色阴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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