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觉得就这点而言,渡边淳稍稍偏离日本文学传统,这让他处境不佳。反过来说,只有他才可能冲破以“私小说”为中心传统文学束缚。例如他早期短篇小说《死化妆》《夜之声》,虽然文体朴实,却展现出个全新恐怖世界。这些作品让产生感动,如同阅读海明威等人作品。
他小说表达直白,可以举例说明,那就是他小说被推上荧屏后,总能获得成功——剧本和演员表演自然功不可没,但根本上还是因为他表达直白清楚,激发出剧作家和演员创作欲望。从这点而言,他可以称得上是个视觉型作家。在这部作品中,他那超凡脱俗洞察力随处可见。
和服与腰带挂在床头,长长腰带与和服下摆拖在地上。在腰带前面,扔着和服外套和手提包。现在,盖在有己子身上只剩下贴身内衣。在黄昏暗淡微光里,这是有己子好不容
“在日本文学中,直白表达常会招致不幸。”
想起来——说这句话时,苦涩表情瞬间从渡边淳脸上掠过。他是个不甘示弱、不会自辩解男人,即便对往日文学伙伴也亦然。正因如此,那瞬间苦涩表情让惴惴不安。
这是1967年事情。1965年12月,他因为《死化妆》获得新潮新人奖,那部小说很快便成为芥川奖候选作品。之后,渡边发表系列佳作,如《造访》《雨夹雪》等。他当时还住在札幌,个月内,他多次来往东京,和文学评论家、编辑各执词、争论不休。当时,他正处在上升期,但札幌文学同仁很快便感受到不和谐气息。
“直白表达会招致不幸。”
他从未亲口说过外界评论,但同仁们能明白。
日本文学,至少在纯文学世界中,直白表达常被人不齿。文学表达不能停留在事物本身,而要超越被表达事物,让读者体会到其他些东西。话外音、字里行间含义不可或缺。日本人在日常会话中就需要掌握这种技巧,文学表达也是如此要求。
即便在注重准确表达对象自然主义文学中,情况亦然。从自然主义文学被输入日本那刻起,它就抛却“直白表达”,演变成“坦率告白”。日本人似乎生来就易把“直白”误以为是“坦率”而加以接受。
日本人认为:优秀文学作品应该在表达和难以表达无尽黑暗中摇摆。那种微妙而神秘摇摆、那种朦胧被尊崇。日本人喜欢“技艺”不就是这种东西吗?不仅是文学,日本艺术似乎也依靠“难以言表摇摆”得以成立。表达出来不值得夸耀,“难以言表”才是精髓。例如,大家认真想想《新古今和歌集》和能剧,或许就能充分理解。
关于渡边淳所说“直白表达会招致不幸”,理解如上述。
渡边淳作品大多表达直白,尺度适中。正如许多评论家所说,这常会让人联想到个优秀外科医生手法——用手术刀切除病人患部。他表达让人联想到——法国自然主义作家追求“准确表达”或许就是这样吧。作为作家,他出道之初就掌握这种技术。他不是用“话里有话、暧昧含糊”抑或是“故弄玄虚”表达来招揽读者作家,而是用老到手法、敏锐洞察力来吸引读者作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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