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。”那赵老板这个在字答得有如蚊蝇,头却依然低在那里。
徐阶:“阁老叫你,抬头回话!”
“是。”那赵老板不得不抬头,却只望向徐阶,不看严嵩。
严嵩依然唠叨着:“二十多年,难为你每年几次给送酱菜。记得你多次说过,想请为你店面题块匾。今天就给你写。”
那赵老板立刻伏下头去,慌忙答道:“小民间小店,做都是平常百姓生意,怎敢烦劳官家题匾。万万不敢。阁老若无别事,小民就此拜别。”说着磕下头去。
严嵩嘴唇动动,看着徐阶似乎想说什,但又什都没说。
大约半个时辰,二十坛酱菜都被抬到书房门外,占好大片院落。
六心居当家老板是个中年人,被领到这里,却不敢进去,跪在院子里大声说道:“小民拜见阁老。今年小铺腌制各式酱菜共二十坛,奉阁老之命,都送来。”
正如严嵩所料,昨夜提刑司镇抚司围严世蕃几个人府邸,不到天明已传遍京城,如果徐阶不派人传话,这老板今天打死也不会再送酱菜来。因徐阶传唤,此时不得不来。这时遥遥望见书房里既坐着严嵩也坐着徐阶,他口称阁老自然不错,而平时应该说“敬献阁老”这时改成“奉阁老之命都送来”,这个阁老自然指就是徐阶,更加没错。亏他这时竟能琢磨出这几句难说话,总算说得滴水不漏。说完,他便低头跪在那里,再也不动。
这几句话严嵩也听到,坐在那里茫茫地向门外院子望去:“是赵老板吗?进来吧。”
老呢。”
严嵩眼睛里似要闪出泪花,却生生地忍住,语气依然十分平静:“约时辰吗?”
徐阶:“皇上说,阁老什时候去都可以。”
严嵩:“那就请徐阁老稍等等。”
徐阶望着他。
严嵩笑,笑出眼泪,转望向徐阶:“徐阁老你都看见。平时,多少人千金求老夫字而不可得。现在,老夫字白送人,都没人敢要。回去吧,今后老夫也不会再烦你送酱菜。好好做生意,皇上也喜欢吃你们酱菜呢。”
那老板连忙磕最后个头,爬起来,低头躬身退出去。
“来人。”严嵩这声竟然叫得中气十足。
他个管事进来,望着他满脸黯然。
严
从这里可以看到,那个赵姓老板依然跪在那里,动不动。
严嵩望向徐阶:“他怕见。徐阁老,烦你叫他进来吧。”
徐阶只好望向门外:“严阁老叫你,你没有听到吗?”
“是。”那赵老板这才应声,万般不情愿地爬起来,走到门边,再不肯进来,就在那里又跪下。
“赵老板。”严嵩又叫他声。
严嵩:“皇上喜欢吃六心居酱菜。每季新出酱菜老臣都要给皇上送去坛。今儿正月十六,应该天亮六心居就会把春季酱菜送来。今年看样子是不敢来。”
徐阶蓦地想起什,起身走到门边,开扇门:“来人!”
个书办立刻从院子里趋到门边:“回阁老,小人在。”
徐阶:“到府门外看看,六心居送酱菜人来没有。如果没来,立刻去传话,催他们把新腌酱菜即刻送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那书办答着奔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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