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,”叶郎中摆摆手,很不耐烦,“神策门这就撤兵。”
谢鹭倔劲儿上来:“为什?”
叶郎中好笑地弯起嘴角,牵得胡须丝丝地动:“为什还得告诉你吗?”
谢鹭冷冷,也笑起来:“那宦官是带着礼单来吧!”
叶郎中被激怒,狠狠把袍袖甩,横步而去。
谢鹭回想下:“织造局怎……”
“对,外来宦官多。”
之前高丽太监张彩、安南太监阮钿,这回西南太监梅阿查,还有那个大个子亦失哈,看名字像女真人:“廖吉祥不是汉人?”
“是汉人,”司务很笃定,“来南京之前他在甘肃,嘉峪关上干十年监枪太监,你没发现他手底下小珰个个佩刀?”
谢鹭哼笑:“太监能打什仗,还不是平时作威作福,战时临阵脱逃。”
排挤,因为他急于站稳脚跟。
“郎中大人!”老远,门子快步往这边来,手里拿着张名刺,叶郎中显然恼怒于他打搅,可撇着嘴接过名刺看,登时变脸色。
谢鹭没理会,他只知道,不管他应或不应,今晚是离不开。
叶郎中在原地踱步,踱着踱着,匆匆返身回屋,应该是几个人商量,好半天递出句话:“让他进来!”
门子去领人,谢鹭则被尴尬地留在原地,转眼人到,单枪匹马个年轻宦官,高个子,远望像株玉树,穿件翠蓝半领直裰,月白色贴里,匾绦乌靴,乍看不起眼,可谢鹭眼就发现,他拿是五十两银子柄小官扇。
梅阿查怀里确实揣着份礼单,但不是给兵部,从六部街出来,他打马过洪武门,直奔郑铣在太平巷官邸,守门看是他,问都没问,乖乖叫声“梅大人”,殷勤地把他请进去。
郑铣小花厅在南京官场里是有名,琉璃屏风玛瑙山子,回回人织花地毯,对暹罗红鹦哥,连拴鹦哥链子都是足金,梅阿查就坐在这
“甘肃可是苦地方啊,”司务不觉搓搓手,“冬天鹅毛大雪,冻得断手断脚,碰上鞑子半夜掠城,管你是人是羊,肚子全给你豁开!”
他说得正热闹,部堂大人门开,叶郎中送梅阿查出来,两人样子有些奇怪,特别是叶郎中,有种想说话又不好开口窘态。
梅阿查连句告辞话都没有,抱拳,掉头循着来路就走,倒是叶郎中盯着他背影,莽撞地喊句:“梅大人慢走!”
谢鹭极惊讶,称个宦官“大人”已经出格,何况还这样恭敬,叶郎中若有所思转过头,看见谢鹭,淡淡地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
谢鹭瞠目:“大人?”
司务出来接人,谢鹭很意外地听他称那人“梅大人”,两人错身而过,姓梅颇和气地瞧他眼,但感觉得出来,那眼里压根没有他这六品小官位置。
司务直接把人请进屋,自己没进去,出来和谢鹭并肩站着,这是特地在外头看着他,谢鹭然:“来是谁?”
很显然,司务不想多嘴,但方才路上两人聊得不错,他也不好意思推搪:“反正你迟早也认得,”他拢住声音,“那是织造局廖吉祥大管事,梅阿查。”
“梅……阿查?”好怪名字。
“有人说他是苗人,也有说是彝人,根底不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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