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凤突然往他手里塞什东西,低头,带着长随和轿夫,灰溜溜走。
金棠缓缓往手上看,是方小帕,雪白,不是丝,是织得细腻丁娘子布,他赶忙喊跟轿:“快快,提水来!”
他让底下人收着帕子,自己拿净水洗手,用熏过橄榄香丝绸汗巾擦干,才把帕子要回
不等轿子停稳,他掀开帘子跨出去,推开戚畹人看,地上趴确实是屈凤,没受伤,只是满身泥土,被人拿脚踩着肩膀。
金棠扫视圈,打人都是没有品级火者,看见他,立刻站正哈下腰,跟轿亮出廖吉祥名帖,金棠没说话,径直走向屈凤,不费多余客套,架着胳膊把人拉起来,屈凤比他高不少,他不得不用整个身子擎住他。
那近,屈凤看见他眼睛,腾地红脸,像少年做蠢事被最不想见人撞破,羞耻而不知所措。
“你们知道这是谁吗!”金棠看起来是真气愤,指着那帮火者,“这是礼部尚书小公子!”
别说是礼部尚书儿子,就是礼部尚书,宦官也是不买账,火者们面面相觑,碍着金棠面子,才顺从地道“知罪”。
轿子悠悠地颤,金棠捧着本《千百年眼》,目十行地看,沿街老远跑上来个高丽宦官,和随轿耳语两句,靠近来。
是自己人,金棠推开轿板,不看他,只出个耳朵,小珰显得有些紧张,低声说:“早上督公把阮钿叫去。”
金棠淡淡瞥他眼:“怎处置?”
“抽鞭子,说给他留面子,不抽脸。”
金棠似有若无地笑,摆摆手,小珰乖乖退下,随轿走上来,恭敬地等着,金棠随口说:“赏他。”
屈凤样子很狼狈,最狼狈不是挨打,而是挨打被金棠看见,想想上次两人见面情形,他想道谢,道谢话却说不出口。
仗义解围,金棠照理该上轿,可他却弯下腰,直接用手——那是双细致洁白手,戴着开过光宝石戒指——拍打屈凤官袍下摆,他不是充好人,屈凤能感觉到,他是真心,真心想让他干净体面地离开。
就因为上次自己时好心叫住跛脚他?屈凤恍惚间抬起头,发现金棠人都用种惊诧、甚至是敌视眼光瞪着他,记得过去有个同窗说过,“太监性子最难拿,但若是拿得着,对他们心思,却是头也可割与你,乃至替你出死力”,眼下看来确是对。
“多谢。”屈凤忽然说。
金棠拍袍子手应声顿住,似乎很意外,他以为屈凤是瞧不起他,是不屑于与他言语往来,他直起身子,两手手心上沾满尘土:“坐轿吧,……”
轿板推上,金棠接着看书,没看页,轿子晃晃,落下来,只听跟轿在外头嚷:“前头怎回事!”
已经到戚畹行辕附近,他暂住在九公子园,这里街道窄,总有小摩擦,跟轿查看清回来禀报:“爷爷,是道让戚畹封,有个小官不知道,打这儿过被打。”
“嗯,”金棠爱理不理,“让他滚起来把路让开。”
跟轿这就上前头去赶人,轿子重新悠悠地颤,颤得金棠很惬意,可能是心情好,他推开轿板,只开条缝,就看见路边顶被砸烂轿子。
“停下!”他狠狠跺下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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