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吉祥囫囵咽,可点味道也尝不出来,因为饭里和泪,满嘴
“不要打!”他呼喊,“让他走!”他双手在枷锁里握成拳头,拼命地挣动,“不要打他,他是个读书人!”
钟山上吹来风有些凉,夹着拳拳到肉闷响,和廖吉祥断线似哭喊,得有刻钟功夫,瘦子才住手,甩着拳头从谢鹭身上起来,畅快地大喝声,笑着招呼胖子:“走啊,赶路!”
廖吉祥走不快,从钟山到最近水马驿,他们走天,进驿站,填好文书签好押,瘦子要三碟菜,还有两碗白饭和个馒头,廖吉祥这样子不配上桌,就在桌角下坐着,看他们施舍狗样把馒头扔下来,吆喝他吃。
他路上默默流泪,过去他不知道,自己眼里竟然蓄这多泪水,遇上谢鹭,便决堤,眼下那个人不在身边,他仿佛连活下去力气都没有,看着脚边沾着泥土白馒头,忽然听外头有人喊:“娘呀,吓死人!”
屋里人都往外看,瘦子猛地捶记桌子,骂道:“他娘,阴魂不散!”
老百姓还跟着骂好远,直到钟山脚下,人才渐渐散,胖解差抬头看看天,要到前头凉棚去喝水,瘦解差这时突然回过身来,推谢鹭把:“你,给老子滚远点!”
谢鹭明白,从怀里掏出准备好银子,十五两,往人家手里塞:“官爷,路上多关照……”
瘦子把将他银子打掉,横着眉:“实话告诉你,出来时屠千户交代,别为难你们两个,”他上下打量谢鹭,“可老子他娘瞧不起阉人,更瞧不起阉人狗!”
他狠狠敲廖吉祥大枷棍,把人往前推,对阴冷三角眼死瞪住谢鹭,确定他没跟上来,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凉棚。
谢鹭从土里捡起银子,抬头看,他廖吉祥,他恨不得珍宝样捧在掌心上人,此刻被那两个家伙丢在棚子外头,拖着条坏腿,干渴着,半蹲在草丛里。
廖吉祥打个抖看过去,个满脸是血大个子,扶着门框走进来,那张脸伤痕累累,左边眉骨上血口子胀得盖住眼睑,廖吉祥不敢去想象,他是怎撑过这段路。
那家伙迟钝地在屋里看圈,慢慢朝廖吉祥走过来。
“春锄……”廖吉祥哽咽着叫,“你不要再跟!”
馒头被从地上捡起来,拍去灰土:“伙计,”谢鹭从怀里掏出几文钱,“碗白饭。”
说着,他狼吞虎咽把馒头吃,等白饭送上来,他手端着,手拿筷子,受伤手颤抖着把饭夹到廖吉祥嘴边。
他咬牙直起身,壮着胆子过去。
瘦子见他过来,恶狠狠地放下水碗,谢鹭躲开他,低头绕到另边,把银子往胖解差手里塞,那胖子没说什,直接收下。
谢鹭大喜过望,赶忙取出个钱,要碗茶水,小心翼翼擎着去给廖吉祥,半道,被瘦子斜刺里伸手,给他掀翻。
茶水淋身,谢鹭并没发作,而是又掏钱,不等他张嘴要茶,瘦解差就气急败坏地拳揍在他腮帮子上,把他打倒在地。
廖吉祥眼睛简直喷出火来,他要站,被胖解差抄起棍子扫向小腿,他应声跪倒,忍着疼,眼看着瘦子扑上去压在谢鹭身上,拳拳地往下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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