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郑……郑二哇。”
“哦哟,好,”这是个四十出头公公,额头上有道深疤,胖身子,笑像个弥勒,“跟咱家有缘,快起来吧,往后咱家抬举你。”
怎叫有缘呢,
“嗯,”廖吉祥红着脸点点头,扭扭捏捏地问,“还有……这种书?”
郑二哇不明白本破书有什好看,他们俩这个黏糊样子,就算还没有事,也离着不远,懵懂,似有情愫。
“伴伴要看,当然有,”万岁爷把手在绢帕上擦擦,伸出两臂,招呼孩子那样招呼廖吉祥,“过来,朕告诉你。”
廖吉祥不去:“又戏耍。”
“怎能是戏耍呢,”换万岁爷站起来,朝他过去,“小时候读书,朕最高兴你有字不认得,”廖吉祥露出疑惑神情,万岁爷便揽着肩膀把他抱住,只是抱着,没点多余举动:“那时候小,不懂,现在想想,问字偶来花下立,片时侥幸倚香肩!”
,他脸颊边有两快擦伤,手上全是口子。
“盖上盖上……别凉……”窗格里传来说话声,是廖吉祥,他在这儿等万岁爷从西苑回来,郑二哇看看手中长柄扫帚,倍觉凄凉。
他离那个辉煌顶点曾经那近,近得伸手就能够着,现在却巴掌被打回原形,他不甘心啊,任谁见过那样风景,也会不甘心。
黄伞盖飘飘摇摇从远处过来,万岁爷穿着骑射时短衣,风风火火往这边赶,他和自己差不多大,郑二哇躲在墙边看,张被锦衣华服衬得英气脸,左边眉心有颗小红痣,鼻子很漂亮,笔直,像柄剑。
“伴伴!”他亲热地喊声,轻快地跳上台阶,大门从两边为他打开,伞盖整齐地撤下,举到边,那本来是自己差事,郑二哇眼红地看着,攥紧拳头。
廖吉祥本来还有些推拒意思,听这话,便乖顺地把头搭在他肩膀上,他们真是对孩子,你抱着抱着你,在那里呆立。
郑二哇恍惚记起,哪篇戏文里好像唱过,“种低回羞涩之情,时向眉梢微露”,说就是廖吉祥现在模样,水样,被文火慢慢地熬。
这个时候,万岁爷像是着魔,忘情地叫声:“养春,莺莺!”
“干什呢!”背后突然有人拍把,郑二哇吓得立马跪下去,耳朵被揪住,跪爬着被拽到旁,面前是许多双皂靴,中间双靴面上搭着五彩红袍,无疑是个大珰。
郑二哇魂飞魄散地抬起头,这抬不要紧,对方却惊着,问他:“叫什名字?”
“……饿死朕,”窗格子里声音热闹起来,串杂沓脚步声,然后年轻皇帝高声嚷句,“还是朕伴伴心疼朕,这不是发糕,这是‘大救驾’呀!”
廖吉祥娓娓笑声传来,那温柔,响在耳边,郑二哇不知是恨他还是爱他,大着胆子,微微推开窗扇,往里窥探。
闲杂人等都退下去,万岁爷边吃着糕,边抓着廖吉祥腰,握住,不让他往别处去,那把细腰,郑二哇是碰过,柔韧瘦削。
廖吉祥有些羞答答样子,从衣摆下掏出本书,理平展递给他:“看完,还给你。”
郑二哇见过,是他枕头底下那本《西厢记》,万岁爷吃着糕,瞅着他笑,像个哥哥,又像个情郎:“好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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