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是做它们丈夫吧!”
…………
四
回想至此,他伸手摸摸腰间悬挂金枪,冷风吹拂,它们冰凉。他用手抚摩着它们,鼓励着它们:伙计,别怕。乞求着它们:伙计,帮帮!做完这件事,会被乱枪打死,但金枪故事会千古流传。他感到它们温度开始回升。这就对,枪,咱们耐心等待,等待着咱们大人归来,明年今日就是他周年。他身后马队更加骚动不安起来,马上骑手又冻又饿,马也是又冻又饿。他冷眼扫视着两侧军官们,看到他们个个丑态百出,随时都会从马上栽下来似。马焦躁不安,互相厮咬,马队里骚乱不断,波未平,波又起。天助也,他想,所有人筋疲力尽、注意力涣散时候,正是动手大好时机。
终于
把枪比做母亲,难道不怕亵渎母亲?枪是可以随便换,但母亲能换吗?枪是帮助你杀人,但母亲能、或者说你能让母亲帮助你杀人吗?”
在袁世凯锐利逼问下,他感到局促不安起来。
“你们这些年轻军人,受点儿东洋或是西洋教育,马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,出口即是狂言,张嘴就是怪论。”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对着面前土地砰地开枪。硝烟从枪口飘出,香气弥漫在空气里。袁又举起另支枪,对着空中射击,子弹打着响亮呼哨,飞到云天里去。放完金枪,他冷冷地说:“其实,枪就是枪,既不是女人,更不是母亲。”
他立正垂首道:“晚生感谢大人教诲,愿意修正自己观点——诚如大人所言,枪就是枪,既不是女人,更不是母亲。”
“你也不用顺着俺竿儿往上爬,把枪比喻母亲,本督是不能接受;但把枪比做女人,马虎还有几分道理。”袁世凯把支枪扔过来,说,“赏你个女人。”他伸手就逮住,宛如逮住只生动鹦鹉。袁世凯又把另支枪扔过来,说,“再赏你个女人,姊妹花哪!”他用另只手逮住,宛如逮住另只生动鹦鹉。金枪在手,他感到周身血脉贲张。这两支金枪,被袁世凯粗,bao蛮横地放头响,就像目睹着两个妙龄孪生姐妹被莽汉子粗,bao样,令他心中痛楚,但又无可奈何。他握着金枪,感觉到它们颤栗,听到它们呻吟,更感觉到它们对自己依恋之情,他在内心里,实际上也推翻把枪比喻母亲惊人之语,那就把枪比喻美人吧。通过这番以枪喻物辩论,他感到袁世凯不仅仅是治军有方,而且肚子里还有很大学问。
“打给俺看看。”袁世凯说。
他吹吹枪口,把它们平放在手掌中,端详几秒钟。它们在阳光下金光闪烁,绝对是枪中之宝。他往前走几步,根本不瞄准,随意挥洒似,左右开弓,连放六枪,只用不到半分钟。卫兵跑过去,把靶子扛回来,放在袁世凯面前。只见那六个弹孔,在靶子中央,排列成朵梅花形状。袁世凯周围随从们,齐鼓起掌来。
“好枪法!”袁大人脸上终于出现真诚笑容,“想干点儿什?”
“想做这两支金枪主人!”他坚定不移地说。
袁世凯愣下,直盯着他脸,突然间,豪爽大笑爆发出来,笑罢,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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