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人升天;为弥留之际人演戏,让他欣慰地告别人世。他们戏是演给孙丙看,孙丙是猫腔历史上继往开来人物啊,猫腔戏在他手里才发展成今天这样辉煌模样。他们演戏给孙丙看,就像给个临终前酿酒大师献上杯美酒,既合乎人情,又顺理成章。德国士兵们,将你们端起来毛瑟大枪放下吧,放下啊,求你们啦,你们要通情达理啊,你们不能够再屠杀余子民啦,高密东北乡已经血流成河,繁华马桑镇已是片废墟,你们也是父母生养,你们胸膛里也有颗心,难道你们心是用生铁铸造吗?难道们中国人在你们心目中是些没有灵魂猪狗吗?你们手上沾满中国人鲜血难道夜里不会做噩梦吗?放下你们手中武器吧,放下,余大声喊叫着向高台奔去,余边跑边喊:
不许开枪!
但余喊叫活像是给德国士兵下达个开始射击命令,只听得阵尖厉排枪声,如同十几把利刃划破天空。从德国人枪口里,飘出十几缕白色硝烟,犹如十几条小蛇,弯弯曲曲地上升,边上升边扩散,燃烧火药气味扑进余鼻腔,使余心中竟然产生悲欣交集感觉。悲是什,余不知道;欣是什,余也不知道。热泪从余眼睛里滚滚而出,眼泪模糊余视线。余泪眼模糊地看到,那十几颗通红弹丸,从德国士兵枪口里钻出来后,团团旋转着往前飞行。它们飞行得很慢很慢,好像犹豫不决,好像不忍心,好像无可奈何,好像要拐弯,好像要往天上飞,好像要往地下钻,好像要停止不前,好像要故意地拖延时间,好像要等到戏台上人们躲藏好之后它们才疾速前躜,好像从德国士兵枪口里拉出看不见线在牵扯着它们。善良子弹好心子弹温柔子弹恻隐子弹吃斋念佛子弹啊,你们飞行再慢点儿吧,你们让子民们卧倒在地上后再前进吧,你们不要让他们血弄脏你们身体啊,你们这些圣洁子弹啊!但戏台上那些愚笨乡民们,不但不知道卧倒在地躲避子弹,反而是仿佛是竟然是迎着子弹扑上来。炽热火红弹丸钻进他们身体。他们有双手朝天挥舞,张开大手好像要从树上揪下叶子;有捂着肚子跌坐在地,鲜血从他们指缝里往外流淌。戏台正中义猫身体连带着凳子往后便倒,他歌唱断绝在他喉咙胸腔。德国人第个排子枪就将大部分演员打倒在戏台上。赵小甲从柱子上滑下来,傻愣愣地四处张望着,突然他就明白,他捂着脑袋朝后台跑去,嘴里大喊着:
“放枪啦~~杀人啦~~”
余想德国人没把攀爬在柱子上小甲当成射击目标,可能是小甲身上刽子手公服救他性命。在过去几天里,他可是众人注目人物。放第个排子枪德国士兵退到后排,来到前排德国士兵齐齐地举起枪。他们动作迅速,技术熟练,似乎是刚刚把枪托起来,余耳边就是第二排震耳欲聋枪响。似乎他们在托枪过程中就扣动扳机,似乎他们枪声未响戏台上人们就中子弹。
戏台上已经没有活人,只有鲜血在上边流淌。台下群众终于从猫腔中苏醒过来,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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