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国藩想,这是不是镜海先生密荐结果呢?陈敷前脚走,上谕后脚便跟来,难道真就如这个江右山人所预言:后半生将要由此而入阁拜相、封侯赐爵?他紧闭房门,燃起炷清香,盘坐在床上。在袅袅香烟中,他微闭双眼,如同老僧入定般,尘世切都已远去,灵府深处片澄静,思路格外地清晰。这是他十年前跟随唐鉴读书,从唐先生那儿学来诀窍。曾国藩治学不主门户,善于贯通各家学派。唐鉴有次告诉他:“最是‘静’字功夫要紧,大程夫子是三代后圣人,亦是‘静’字功夫;王文成亦是‘静’字有功夫,所以他能不动心。若不静,省身也不密,见理也不明,都是浮。”
唐鉴话指点他。他想到老庄也主张静,管子也主张静,佛家也主张静,看来这“静”字是贯通各家学派根主线,正是天地间最精微底蕴,所以各家学派都在这点上建立自己养性处世理论。管理国家也要这样,人们常称赞治国贤臣都是“每逢大事有静气”人物。心静下来,就能处理各种纷乱军国大事。从那时起,他每天都要静坐会,许多为人处世、治学从政体会和方法,便都在此中获得。尤其在遇到重大问题时,他更是不轻易作出决定,总要通过几番静思、反复权衡之后,才
陈敷返回湘乡县城旅店,将此行经过五十地告诉郭嵩焘。嵩焘大喜道:“广敷兄,你不仅会看相看风水,巧舌如簧,还会察访民情,连荷叶塘死几百年贺三婆婆坟都给你派上用场。”
陈敷得意地笑道:“贺三婆婆坟给那块风水宝地作最好证明。不然,与曾侍郎素不相识,他们何以会相信呢?”
郭嵩焘也笑道:“不是贺三婆婆给你宝地以证明,怕是你宝地是受贺三婆婆启发吧!”
陈敷大笑起来。笑完后,正色道:“筠仙,你不要说风凉话。这风水地学确不可不信。你想想看,若不是父母葬得好地,朱元璋个要饭和尚,怎会当起九五之尊来呢?”
郭嵩焘点点头说:“对风水之说,取圣人态度,也学个子不语:既不信,亦不贬。”
“幸好曾侍郎家不取你态度。不然,这套就吃不开。”陈敷边说,边收拾行李,“筠仙,对曾侍郎,讲是虚,你这次去要讲实,实实在在地剖析局势,打消他顾虑。他不是二十几岁热血青年,不会因为那几句空头话,就会不顾切地出山办事。曾侍郎常对人说要实事求是。那番话,会对他起些作用,但关键还在于你实话。们就此分道扬镳。去宝庆府寻个方外友人。你此番去,必定会和曾侍郎道出来。好自为之吧,前程大得很。”
“兄台不要走,们起办吧!”
“是闲云野鹤,疏懒惯,哪里耐得那种烦剧。”陈敷笑道,“贤弟珍重,后会有期!”说罢,飘然向宝庆方向走去。郭嵩焘也急忙收拾行装,离开旅店,向荷叶塘出发。
陈敷走后当天下午,湖南巡抚衙门遣人送来封咨文。
咨文转录兵部火票递来上谕:前任丁忧待郎曾国藩籍隶湘乡,于湖南地方人情自必熟悉。着该抚传旨,令其帮同办理本省团练乡民搜查土匪诸事务,伊必尽力,不负委任。钦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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