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燮窝着肚子气到武昌,谒见官文,添枝加叶地把左宗棠如何无视朝廷命官、骄横跋扈、独断专行情形,向官文哭诉半天。官文听
樊燮吹牛时不脸红,听这句话,倒真脸红,他强压怒火说:“左师爷,也不和你打嘴皮仗,以后看吧!”
樊燮来巡抚衙门,本是种官场应酬,见气氛不好,起身朝骆秉章拱手道:“卑职告辞。”
说罢转脸便走,并不理睬左宗棠。左宗棠勃然大怒,喝道:“回来!”
“何事?”樊燮站住,气愤地反问。
“樊燮,你进衙门不向请安,出衙门不向告辞,你太猖狂。湖南武官,无论大小,见都要请安,你不请安,是何缘故?”
永州镇总兵樊燮接到命令后,兴冲冲地带着二千绿营启程入川。樊燮为官不清廉,仗着是官文五姨太娘家亲戚有恃无恐。湖南巡抚衙门接到不少参劾信函,骆秉章不愿得罪官文,压着这些信不理睬,左宗棠碍着骆秉章面子,也不便处理。
这日,樊燮路过长沙,将兵士们安置在城外,自己带着几个亲兵入城,径直来到又村巡抚衙门里。巡捕见是樊镇台,不敢怠慢,忙进内通报。骆秉章正与左宗棠在谈论曾国藩驻兵湖北事,听到通报,连声说:“有请,有请。”樊燮大步踏进签押房,向骆秉章鞠躬请安:“卑职参见中丞大人。”
骆秉章忙站起,笑道:“樊镇台免礼。”
樊燮正欲靠着骆秉章坐下,忽然见左宗棠板着面孔坐在对面,便走前步说:“左师爷向好。”
左宗棠看樊燮眼,冷冷地说:“樊将军客气。”
樊燮也怒,高声说:“朝廷体制并未规定武官见师爷要请安。武官虽轻,也不比师爷贱,何况樊某乃朝廷任命正二品总兵,岂有向你四品幕僚请安道理!”
左宗棠时语塞,气得环眼,bao凸,燕颔僵硬,虎地站起来,冲过去,抬起脚就要踢樊燮,骆秉章慌忙拦住:“季高,你这是干什?”
左宗棠气得呼呼大端,好半天,才冒出声雷鸣:“王八蛋,滚出去!”
樊燮火冒三丈,青筋鼓起,欲再与左宗棠争辩,骆秉章忙说:樊镇台,你请回吧!本抚就不送你,祝你马到成功。”
樊燮只得含恨退出,当天下午便离长北去。
樊燮心中不快,叉开两腿坐在骆秉章身边。骆秉章打着哈哈说:“樊镇台,这次官中堂亲向朝廷保举你去四川剿贼,想镇台定会以频频捷报答谢皇上圣恩和官中堂器重。”
“石逆孤军远窜,成不气候,樊某不敢夸口说举获胜,但终究要剿灭那些乱臣贼子。”樊燮不无得意地说,似乎有意让左宗棠知道他厉害。
“大将威风,果然令人敬畏,令人敬畏!”骆秉章仍然打着哈哈说。
“长毛不过跳梁小丑而已,算得什?”
樊燮任永州镇总兵不过两年,根本没有跟太平军交过手。前两个月,石达开围宝庆府,弄得长沙官场紧张得不得。左宗棠亲自指挥人马,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对付过去。听樊燮这种欺世大言,左宗棠如何能不动怒:“此话过头吧!朝廷调兵几十万,糜饷几万万,至今尚未把长毛平定下去;且石达开乃贼中枭雄,曾涤生侍郎都数败于其手,你说这话,不脸红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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