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都是泥巴。”萧本道面色怡然。
“撬开来看看!”千总盯着萧本道,喝道。
“不懂事小畜生,老总来也不好好招待。”萧孚泗突然闯进舱房,对着侄儿骂道。
“这是家叔。”萧本道对千总介绍。
“老总,这边说两句话。”萧孚泗拉着千总手,走到船仓后头。他从怀里掏出两条三寸长蒜条金来,塞进千总腰包里。“这点小意思,分给弟兄们买两杯酒喝,请高抬贵手,包涵包涵。”
萧本道见叔父这个神态,心里略微安定点,但仍忐忑不安。盗匪打劫他不怕,怕就是这种冠冕堂皇奉命检查,何况早就听说江西巡抚沈葆桢天地不怕,铁面无私,虽是曾国藩保荐上来人,却不买曾国藩帐,上半年打金陵关键时刻,他不但不扶手,反而当面踢脚,险些坏大局。万他们动真,木箱里东西露馅,怎办呢?他无心喝酒,把叔父拉到后舱,叔侄俩嘀嘀咕咕地商量好阵子。
“这条船是开到哪里去?”个千总模样小官在岸上吆喝着,随即便有十多个全副武装士兵,气势汹汹地踏过跳板上船。
“老总,这船是开到岳州去。”船老板慌忙出舱答话。说话间,千总也上船。
“货主在船上吗?”千总问。
“在。”萧本道忙走过去,副谦卑态度。
千总摸摸腰包里两根硬挺挺金条,心里寻思着:这两根家伙怕有半斤重,若不分出去,自己下半世就足够,就是分些出去,得到也是笔可观财产。到手横财不要,那才是真正傻瓜,他箱子里装什东西,关屌事!
“老板,这箱子里装真是瓷泥?”千总缓下脸来,对着萧孚泗又问句。
“老总,们都是讲义气汉子,还会害你吗?放心交差去吧,箱子里装全是上等景德镇瓷泥!”
萧孚泗敞开上衣,露出纹头穿山豹胸脯,哈哈大笑起来。千总见,吓跳:这莫不是个江洋大盗!木箱里装是鸦片,还是洋枪?他正想吆喝声,手指又碰上硬梆梆金条,嗓门立刻哑。他走出船舱,对着十几个士兵,手挥:“弟兄们,下船吧!木箱里装是景德镇瓷泥,都看过!”
待千总把士兵们都带下船后,萧孚泗又和众人碰起杯来,高声吆五喝六,全然不把森严戒备这支人马放在眼里。奉
“装什货?”千总绷紧着脸。
“没有什,几十箱瓷泥。”萧本道爽快地回答。
“瓷泥?”千总奇怪地问,“是景德镇瓷泥?”
“老总,是这样。”萧本道弯下腰说,“们是长沙铜官瓷器工场。上个月,个先前在朝廷当大官老爷,要为老母庆九十大寿,向敝工场定做百桌酒席杯盘碗盏,每个器皿上都要烧上‘恭贺慈母九秩大寿’八个字,只要做得好,价钱可以从优。教工场老板为这个老爷片孝心所感动,下决心要烧制百套最好餐具来。铜官有手艺好窖师,但泥不好。老板特为叫伙计们到贵省景德镇,买五十箱上等瓷泥运回铜官。老总,箱子里装都是泥巴。”
千总走进舱,抽出腰刀来,挑开旧油布,露出码得整整齐齐五十只新木箱。他用腰刀在箱板上敲打着:“都是泥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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