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个欧阳先生?”曾国藩皱起眉头说,“你叫他挑回去,什礼都不收!”
“还有哪个欧阳先生,就是书局小岑老丈呀!”赵烈文边说,边擅自叫那汉子放下担子。
“他送什礼物?刚从他那里来。”曾国藩疑惑不解。
那汉子拿袖子抹抹脸上汗,说:“大人刚走,欧阳先生便说,你们看现在呆成什样子,曾大人奉调直隶,走几千里,今后捎带东西十分不便,船山公遗书就差两本没完工,们何不把先印好送他套呢!大家都说应该。
于是就装满两箱子,派送来。”说着打开木箱,露出叠得整整齐齐几十函书来。曾国藩满面笑容地说:“好,好!这个礼物收下。你辛苦,到大厨房里吃过饭再走。”
又已不慎被烧,曾国藩便托刘昆在京师文渊阁抄出,前几天也已送到江宁来。他又挤出时间,亲自为船山遗书印刷作篇序,现在都并交给书局赶紧雕板,不用他操心。只是还有大批洋人译书和国内耆儒书稿,还在等待着刊刻。曾国藩亲到书局去趟,见设备简陋书局里堆放着叠叠刻印俱佳船山遗书,他欣喜地翻阅着,把书凑近鼻子边,贪婪地闻着,觉得油墨喷出气味真香。陪同旁欧阳兆熊笑道:“前人说唐诗可以佐酒,你也真像要把这本书吞吃掉似!”
“小岑兄,不瞒你说,现在最大心愿,便是屏去切世事,学当年李邺侯那样,到深山老林里去筑间茅屋,读尽天下书。”曾国藩说,那神情极为虔诚。
“那真是种绝大享受,可惜你没有这个福分。”欧阳兆熊大笑,曾国藩也笑。
离开书局时,曾国藩拉着老友手,语重心长地说:“船山公书印得差不多,这是大工程,你都实现夙愿。
其他存局译稿也都要刻印出来。洋人机巧之心,造炮制船奥妙都在这些书里,要想使中国富强起来,就非要读这些书不可。至于那些耆儒们著作,也是生心血所在。他们大多清贫,无力付梓,们不印,他们将抱恨终生,学术成果也就会湮灭,所以也得刻印出来。马穀山若是不支持,你就写信给,给你汇银子来。”
那汉子出门后,赵烈文帮助曾国藩将书函函地拿出来,放到书桌上,几乎把整个书案摆满。
“船山先生处饥寒交迫之境地,孜孜不倦,写出这多好书来,真正不容易呀!”曾国藩望着眼前书感叹起来。
赵烈文顺手翻着《读通鉴论》。这本书在书局刻印过程中,他便零零星星地借来读过遍,十分佩服船山见事高明、议论深刻。此时看着这部被装订成十大本五十余万言巨著,真是爱不释手,
欧阳兆熊感动地说:“涤生,和你心是相通。你才大,干大事,力小,办小事,总之都要为世人做有益之事。
你放心去直隶吧,之余生便在此书局。只要有在,金陵书局就不会关门,马穀山不给钱,卖田产店铺也要把存局这批书稿刻印出来!”
两双已变苍老手紧紧地握在起!
从书局回到衙门不久,赵烈文便引着个汉子进门来。那汉子挑着两只大木箱。
“大人,欧阳先生给你送担礼物。”赵烈文笑嘻嘻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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