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玉麟说:“长江水师违纪犯法事,近两年来屡禁不绝,吸食鸦片成风,打架斗殴还算是小事桩,炮船挟带私盐、鸦片时有发生,有营十天半月难得操练次。”
“那个强抢民女,打死发妻副将抓起来吗?”曾国藩插话。
“早已抓起来。”彭玉麟答,“这种事,若不是百姓拦舆告状,他长年驻黄石肌,手遮天,们哪里知道!”
“对这种人决不能手软讲情。雪琴嫉恶如仇,果断强硬,很赞同。有人说你是彭打铁,其实带兵人要就是这种打铁性格。昌歧,你在这方面软点。”曾国藩望着黄翼升说,“欧阳平抢民女,这不是第次,有人向你告发过,你没有认真过问。”
“老中堂指教是。”黄翼升诚恳地说,“看欧阳打仗也还行,只轻描淡写地说几句,他也没当回事。若是上次说重点,他或许也不至于下毒手打死多年共患难妻子。”
他想,既然太后放郑敦谨专程来宁处理此事,不如把千斤担子都推到他身上去。回过头想又不妥。倘若郑敦谨认真过问此案,他也可能诱出张文祥招供来,张文祥仍会说自己是湘军哨长、哥老会二大爷。
湘军中有哥老会,哥老会情形复杂,这些内幕外人并不十分清楚。如果张文祥把这些内幕都掀出来,甚或再添油加醋,捏造些莫须有情节来讨好钦差大臣,保得自身性命,那就坏大事。湘军过去攻城略地、消灭长毛功绩将会蒙上层浓黑阴影不说,连湘军唯留下人马——长江水师也可能会被解散,自己也可能会遭到意料不到祸灾。不能把此案终审推给郑敦谨,要在自己手里尽快结案。
“大人,彭大人、黄军门来访。”傍晚,当曾国藩兀自对着蜡烛枯坐时,亲兵进来禀告。
“请。”话音刚落,彭玉麟、黄翼升先后地迈进门槛。
“涤丈,还在办理公务?”彭玉麟笑着问。
“是呀,先是宽容,结果反而害他。们带兵将领,就好比管子弟父兄,只宜严,不能宽,这就是爱之以其道。”
曾国藩说,又问:“欧阳平如何处置?”
“看来不杀不足以平民愤。”彭玉麟坚决地说。
“也同意,但他是副将,非比寻常武职人员,各项证据都要充分,还要
“没有,这年多来,夜晚是点都不能治事,只能呆坐着,真是尸位素餐,问心有愧。”曾国藩边说边招呼他们坐下,亲兵献茶毕,退出。
“听说丁中丞送给你老个水晶墨石,用里面水点眼睛可使瞎眼复明,真有此事吗?”黄翼升问。
“若真有此事,右目不早就复明。”曾国藩淡淡地笑着,说:“不过丁中丞倒是片好心,那石头里水虽不能使瞎眼复明,但滴到眼中便觉清凉舒服。说不定还是靠这种水,不然左目现在可能也失明。”
“去请两个洋医生来看看如何?”彭玉麟说。
“算。眼睛就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,让它去。瞎也好,瞎什都看不到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曾国藩苦笑着说。彭、黄二人也苦笑着摇摇头。过会,他问:“水师近来操练如何?当兵不打仗,麻烦事更多,只有每日把操练安排紧凑,才可勉强把他们心拴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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