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得茫然。
霍小饱和霍司承都在他身边吗?
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个月前,以前清晨常常如此,霍司承工作行程不太紧张时,钟息就会被他折腾得觉睡到九十点钟,缩在被窝里醒不来。
霍司承会先下床把霍小饱叫醒,照顾他洗漱吃早饭,然后抱着他来到床上,两个人起等着钟息醒来。
钟息想:又做梦吗?
钟息在他怀里止不住地抽噎,“有时候真好恨你,恨死你,不能保证永远陪在身边,为什要来招惹?”
他声音越来越虚弱:“从军校到现在,多少次命悬线,每次都伤痕累累地躺在面前……你告诉,到底还要经历多少回?”
钟息挣扎出霍司承怀抱,哭着说:“再也不要喜欢你,再也不要。”
“不带回你星球?”
“不带,”钟息喃喃自语:“不带。”.
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好夜,明明知道霍小饱钻进他怀里,竟还是醒不过来。他想跟霍小饱打个招呼,亲亲小家伙,但是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困意拉扯着,让他整个人沉入睡梦中。
他迷迷糊糊半睁开眼,把霍小饱搂进怀里,很快就又睡着。
梦里他回到霍司承出事那天。
十月二十号,阴云密布,并不是个适合飞行天气,意外发生是有征兆,那时鸟雀惊飞,森林里刮起阵回旋风。
下秒,钟息就看到霍司承所乘坐军绿色直升机划破蓝天,从空中极速坠落。
房里只有张床、个衣橱、张小小书桌,连盆绿植都没有,墙角还堆箱奶粉和两箱积木。
简单到霍司承不敢相信这是他家里房间。
床是靠着窗摆放,钟息蜷缩在最里面,后背贴着墙,他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。
走廊日光照进来,霍司承隐约看到床上有个黑漆漆东西,他将门完全推开,终于看清,那个东西他昨晚送木雕画。
钟息把大半个床位让给木雕画。
他听见霍司承声音:“小饱耍赖。”
霍小饱声音大点,否认道:“小饱没有!小饱是剪刀。”
“你刚刚是布,偷偷变成剪刀。”
“呜呜小饱没有耍
再醒来时,已经是上午十点。
房间里还是昏昏沉沉,但床头小灯开着,调成最低亮度柔和橘色。
耳边传来霍小饱窃窃说话声。
他在和谁说话?
钟息还没完全醒,他努力听清霍小饱说内容,霍小饱笑着说:“爸爸,你输。”
心脏猛然停止跳动。
绝望情绪蔓延全身。
这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钟息梦里,搅得他无法安睡。
梦里有人从他身后将他抱住,用只宽大温暖手盖住他眼睛,声音温柔:“息息,不去想,平安地回来。”
霍司承将钟息搂进怀里,用脸颊轻轻蹭着他额角,“忘记那些画面,小乖。”
原来他那喜欢。
霍司承感觉自己心脏被猛地敲下,他想起木雕画背后那句话——
还要再爱百年。
霍小饱看到动不动钟息,吓得噤声,霍司承听到他从嗓子眼里溢出来哭声。霍司承走过去,把霍小饱放到床边,霍小饱像小火箭样朝着钟息方向飞扑过去。
钟息被奶味扑个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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