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棺椁入皇陵那天,天上阴云遍布,黄纸洒满城,百姓跪立两旁,恭送太后娘娘。
可偏偏不知怎地,开道马匹受惊失方向,径直冲向人群,抬棺宫人被骏马当胸脚,重心不稳,直接倒在地上。
棺椁落地砸出沉闷声响,本该钉得好好棺材却被撞开盖。
百姓惊慌失措,躲避疯马同时不经意瞥,面色骇然,整个定在原地。
大虞朝最最尊贵太后娘娘,尸体青黑,嘴唇乌紫,眼球外凸,直直地望着头顶天空。
他报这久仇,绷路神经,莫名就因为这声声钟响、道道夏雨,疲倦下去。
宿怀璟将自己重量放在容棠肩头,伸手环住他腰,眼皮自然而然地垂落,看着院中被雨点砸出丛丛水花。
京中又要入秋。
宿怀璟闭上眼睛,只手在他身后轻轻地抚,雨水声落在耳畔,鬼使神差地,宿怀璟说句本该十年前就跟人说话。
“棠棠,疼。”
太后被人下药。
但是……
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,他或许没直接动手,但太后某种程度上也算因他而死,这又能不能算种报复呢?
宿怀璟不清楚,他只是许久没说话,靠在容棠肩上,看见悠远不息钟声终于从天上拽下来场雨。
院中芭蕉被打坠,宿怀璟望着颗颗砸到地上雨珠,许久没说话。
——她连眼睛都没闭上。
……
太后娘娘死于非命。
这条消息尚且还没消化完,坊间又流传出下条捕风捉影传闻。
传言说,太后是被皇帝陛下,亲自毒死。
“骨头好疼。”-
场,bao雨过,京中气温迅速转凉。
大虞最繁华地界这些日子静悄悄,便是最寻常人家也察觉到京中不寻常。
太后殡天,举国默哀守孝,白绫装饰整座虞京。
陛下本就生病,突逢病故,在灵堂前长跪不起直至昏厥,天下皆感帝王之纯孝。
他没有难过,更不会后悔,没什愧疚情绪,也不至于被幼年时那点所谓温情裹挟不前。
他只是在想,张阁老、武康伯、夏经义、容明玉……
当年随盛绪炎起起义谋反那些人,个个全都或死或伤,成为黄土或老病归乡。
当日菱湖宴饮豪气冲天,而今四散凋零各个寥落。
狡兔死走狗烹,高位之上只剩下那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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