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无力与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男人争高下,更无力说出当年与如今真相,他心中翻覆放不下执念,便只剩下深深地疑惑。他怎也想不明白,这切都是为什。他不明白自己叫十八年爸爸男人,到底是如何个人做出携款而逃决定;他不明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着自己妻儿流离失所时,他生父又到底是什样心情;他不知道当李勇得知自己妻子喝药自尽时,可否有过丝毫愧疚;他不明白为什时隔十六年他还要找自己,又或是为什过十六年,他才来找自己。
在他第十次翻身时,周行之扣住他腰,从他身后说,“睡不着吗?”
李韶华顿顿,复转过身来面向他,缓缓地说,“你爸,是个什样人?”
周行之亲亲他额头,说,“爸啊,你认识这久,还不清楚吗?就很普通退休工人呗。勤劳、顾家,还有点古板。没什大缺点,但也没什过人之处。你爸呢?”
李韶华想下,说,“,记不太清他是怎样人。他仿佛总是很忙。起先是没日没夜工作,后来当矿长,便整日出去应酬。再最后,矿上效益越来越差,他更是每天呆在厂里,忙前忙后。”
临睡前,李韶华手机“叮叮”响两声,他拉下来通知栏瞥眼,发现是100打头,想着许是个垃圾信息,便放下手机没去管。
过几秒钟,他才意识到,准是李勇发来。
他打开那条短信,上面写着:明晚九点,在齐商会所4003见,告诉服务员你找凯莉女士。
李韶华推推旁边周行之,把手机递给他,说,“他换地方。”
周行之沉默片刻,说,“他是怕你报警。”
李韶华说着往周行之怀里钻钻,小声说,“在那件事情以前,从没想过他是个坏人。他虽然很少在家,虽然无暇照料教育,但总归是爸爸。他从工人步步做到矿长,当初镇上任谁都说他拼命能干又负责。那时们这些小辈,都是很钦佩他。”
周行之拍拍他后背,低声说,说,“小孩子······肯定都把自己父亲当做英雄。你知道真相时候,定很难过吧。”
李韶华小声说,“其实也没有。变故来得太快,连反应机会都没有。回忆起来总觉得不真实,模模糊糊,甚至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。仿佛是觉起来,矿就枯,又觉醒来,李勇就成逃犯,再觉醒来,妈就死。”
周行之反复亲着他头发,
李韶华笑笑,说,“他既然能安然回到国内,肯定是有万全之策。又怎会傻到以卵击石呢。”
周行之握握他手,说,“会陪着你。爸爸他虽然不信任你,到也犯不着十六年过去,反过来害们吧。”
李韶华咬咬嘴唇,自嘲地说,“说不定是人之将死,良心发现,过这些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儿子,到头来发现家里还有个儿子。”
晚上,李韶华翻来覆去,怎也睡不着。
他对李勇想念,早在母亲喝药自尽那个晚上变作无边恨意,到如今,十六年岁月打磨,连恨都变得不真切,仿佛对这个人所有感情都成干涸海水,风吹,日晒,便只剩下片令人作呕白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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