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宝推门进来时,就看到这样场景。
修长高挑少年站在镜前,赤裸着上身,侧过头时正好露出线条锋利侧脸,微皱着眉,神情淡漠地看向铜镜。他后背伤口颇为骇人,上身肌肉矫健而紧实,腰腹肌肉块垒分明,线条收紧,像只慵懒地独自舔舐伤口猛兽。
见到听到推门声音,薛晏眼都没抬,边清理着肩上处淤痕,边淡声道:“找到?”
他这正殿,除在奴才中最受欺负进宝,没人会进来。不用抬头,他就知道是谁。
进宝关上门,战战兢兢地在他面前打个千,说道:“回主子,您当真没猜错,确实是管采买小魏子去报信。”
薛晏唇角微扬,淡淡收回目光。
他侧目看那井边小太监眼,回身就要重新将那桶水打上来。那小太监似是被君怀琅震慑住,犹豫片刻,还是上前来,替薛晏将水打起,提到宫中。
但这小太监全程都不敢碰薛晏下,像是看见什可怖怪物似,匆匆放下水桶,就躲出去。
都说这人是煞星降世,通身都是霉头,谁碰他都会倒霉。那煞气或许不会要贵人们命,可是自己这种奴才就说不准。
还是躲远些好。
……他怎还帮自己看起伤来?
君怀琅不由得愣,接着连忙匆匆抽回自己手臂,清冷神情中难得地透出几分局促。
这成什事?
方才,若不是薛晏拉他把,他必然要掉进那口深井中。
他竟因着自己时冲动,阴差阳错地让他前世仇人救他命。前世仇怨尚未发生,这世就先欠他情。
薛晏清理完伤口,拿起桌上药粉,抬手敷在后背上。那药粉是边关带来,虽有奇效,但药性极烈,敷在伤处会有钻心蚀骨痛。
刚将药粉涂在伤处,薛晏就咬牙抽声气。
接着,他问道:“他将消息送去哪里?”
进宝小心翼翼擦擦汗,说道:“奴才看他取过宫中所需物品后,便往东头去。来回花两个时辰,想必是极远地方……再多,奴才没敢再跟。”
“内务府东侧……”薛晏偏过头,透过铜镜边上药,
薛晏早习以为常。他信步走到殿内,自己掩上门扉。
这正殿颇为宽敞,横开有八间屋子,前后两进,但却空空荡荡,只有些前主人留下家具,已然陈旧。丝绸、窗纱等物,虽都还算整洁,却全破损掉色,甚至边缘腐朽。
透过窗纸破损窗户,能看见院中遍地荒芜,连地砖缝隙中都生满杂草。
薛晏径自走到铜镜前,脱下衣袍,撕开被血粘在身上布料。他转过身去,侧过头透过镜子淡然打量番血肉模糊、颇为骇人后背,就动手用桶中清水慢慢清理起来。
后背伤口很难触碰到,清理起来尤其费劲。他抬起胳膊时,还会牵动起后背肌理。
君怀琅从没这般局促过。他抽回手臂,垂眼冷冷说句多谢,便侧目看拂衣眼,转身就走。
拂衣心领神会,连忙提着食盒跟上他。
不过片刻,两人便消失在耀目枫林中。
薛晏看着他背影。
那小孔雀虽步伐镇定,肩背挺直,看起来颇为矜傲,却还是让他看出些许局促,倒是有几分有趣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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