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为兄都忘,你这几日要回来。”再开口,君怀琅嗓音有些哽咽。
君逍梧本是笑着,听他这声音,顿时吓跳:“哥?怎,是刚才勒疼你?”
君怀琅连忙深吸口气,将喉头哽咽忍回去。
“……不是。”他说。“只是有些想你。”
君逍梧嘿嘿笑起来:“没想到,两年不见,哥你讲话倒是变酸。”
对于自己这个弟弟,君怀琅前世,几乎不敢回忆起他。
前世,君逍梧回长安,便再没去过玉门关。但他直没荒废习武,年纪轻轻,就做金吾卫将领。
金吾卫乃保卫皇城天子近卫,贵不可言。但前世,云南王兵临城下,长安守将投敌,是他弟弟孤身人,领着八百金吾卫,守长安城半月有余,之后在薛晏领兵归来前夜,殉城而死。
当时,君怀琅父母早已身亡,承袭永宁公他,是亲自去城外替弟弟收尸。
他死在城墙上,浑身有多处伤口,万箭穿心,被钉在城楼上。幸存金吾卫告诉他,君将军最后几日,身负重伤,已然站立不住,便以长戟后柄支撑后背,指挥将士守城。几日下来,长戟在他背上,都顶出处深可见骨血洞。
从前宫宴,按辈分和爵位,君怀琅都是同君令欢坐在处。但今年君令欢住在淑妃宫中,便由淑妃带着,在后宫女眷席位上坐下。
君怀琅倒是得清静,却少个人要照顾,颇有些不习惯。不过路上都有薛允焕叽叽喳喳地聒噪,倒也不显得冷清。
二人刚行到永乐殿门前,君怀琅身后突然阵劲风。他躲闪不及,顿时被那人胳膊肘拐住,锁住喉。
“哈!哥,两年不见,想没?”
清脆又明亮少年音,带着两分沙哑,像草原中盘旋雏鹰,带着蓬勃而锐利朝气。
君怀琅听到他这话,也跟着笑起来。
前世诸般都尚未发生,他还有机会,保住身边每个亲近人。
旁边,薛允焕见是君逍梧,也高兴起来,上来便在他肩窝上捶拳:“不是要去玉门关做大将军吗?怎两年就回来?”
君逍梧顿时和
君怀琅亲自替他收殓,葬他。而那日城墙上景象,则常常入他梦境,令他心痛难当。
幸而这世,切都尚未发生。
君怀琅回过头去,就看见那揽着他肩膀少年。君逍梧正笑着,露出对小虎牙和浅浅酒窝。他在玉门关待两年,肤色深不少,显得双眼尤其明亮,像对熠熠发光星子。
君怀琅顿时眼眶有些热。
眼前这朝气蓬勃少年,还不是前世城门上那具千疮百孔遗体……真好。
“……逍梧?”君怀琅愣,接着惊喜地唤道。
他竟是忘,前世自己虽没来千秋宴,但他那个千里迢迢跑到玉门关弟弟君逍梧是来。
君逍梧是他嫡亲二弟,从小性子跳脱,与君怀琅全然不同。前世,他因心习武,父亲又不允许,竟十二三岁时离家出走,只带几个小厮,千里迢迢跑到玉门关去。
君怀琅母亲沈氏出身将门,君怀琅舅舅便是玉门关守将。君逍梧去他那里,君承远只得放任他,教他在那儿待就是两年。
今年冬天,正是君怀琅入宫几日后,君逍梧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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