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赵璴拧着眉看着他,咳嗽两声,似是到嘴边话又咽回去般,垂眼撑着身体便要坐起来。
方临渊连忙伸手去扶他:“你躺好吧,胃是不是还痛?”
“无事。”却听赵璴嗓音沙哑,说道。“你怎在这儿?”
方临渊答道:“从卫戍司回来,就听说你病,还是因为今日送给你糕点……”
那边,他手端着药碗生怕洒,手又想去给赵璴借力,时间手忙脚乱。赵璴淡淡看他眼,拉拽过旁边个引枕,便稳稳当当地坐在床榻上。
它们是种在他身上植物,根系生长进血肉之中,稍有风拂动,就会在枝叶摇曳中牵扯起原处伤口,拉拽起皮肤下骨血。
方临渊时心情有些复杂。
便在这时,绢素煎好药,双手捧到床边。方临渊这会儿心怀抱歉,实在想帮忙做些什,便双手接过药碗,说道:“来吧。”
绢素犹疑地看向松烟。
松烟没有言语,将碗递到方临渊手中,领着绢素退到边。
松烟看向他:“侯爷,殿下脉象旁人绝不能碰。”
方临渊回过神来,却又面露不解:“那他从小生病,都是谁看?”
松烟没有言语。
当日皇后娘娘还在时,自能将公主保护得万全,便是给他看诊太医,也是被牢牢地堵住嘴。
后来,娘娘进冷宫,太医也随之被处死,便没人护得住他。
摇头,压低声音。
“侯爷有所不知。”她说道。“是等疏漏。”
“您意思是……”
“殿下肠胃脆弱,素来甜食只能吃花蜜酿作,吃不得细砂白糖所制食物。”
“……并不知情,实在抱歉。”方临渊有些无措地看向松烟。
“你先把药喝吧……”方临渊说着,又舀出匙药来,要递
方临渊没做过这样给人喂药事。
他笨拙地在床边坐下,从碗里舀起匙来,小心翼翼地放到赵璴唇边。
却不料,那匙药碰上赵璴嘴唇,便烫得他眉心哆嗦。
下刻,赵璴眼睫颤颤,从昏睡中转醒,皱眉看向喂药人。
方临渊吓得赶紧收回汤匙,迭声道:“抱歉抱歉,烫吗?给忘记,这是刚煮好药……”
幸而,陛下不想见到这个孩子,素日里也没人会给赵璴诊平安脉。松烟不知领着他捱过多少病痛,直到此后养太医院医女出身绢素,日日教她去太医院偷师、看医书,这才渐渐有能给赵璴看病人。
见松烟半晌没有言语,方临渊便知此话不好再问。
他转头看向赵璴。
赵璴从前过得很惨,他是知道,也曾见到过。
但他此刻才恍然发觉,原来那些暗无天日岁月从不是落在他身上雪,抬手拂去就消失不见。
却见松烟摇摇头。
“殿下幼时吃太多苦,您不知情也是寻常。”松烟说道。
方临渊实在觉得抱歉。这花糕他也不是真心送,本就是顺手而为,作为请赵璴帮忙谢礼,却反引得他病。
看这几人严防死守、小心翼翼模样,便可知赵璴生病是如何麻烦事。他这样活得如履薄冰人,若真因为自己无意而有什闪失,那他真不知如何赔偿赵璴。
“真不必请大夫吗?”方临渊定定心神,又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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