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粮草无事,你快先回去……”
“你怎还没进屋!”
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赵璴微微顿。
只见隔着雨幕,方临渊双眼里全都是他,所有担忧,似乎也全都是因为他。
湿漉漉衣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,再加上喉咙处旧疾又发,隐约又痛又痒,愈发让他烦躁。
见着他们逐渐麻利起来,他便也不再说话,只冷眼在旁看着。
就在这时,隐约有踏着雨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。
赵璴微偏过头去,便见是道挺拔高挑身影。油纸伞遮住面容,却能看见握着伞柄那只手,骨节分明,修长漂亮,白得在黑沉雨夜里像是能发光。
方临渊怎又出来?
于是几人都对他尊敬极,这会儿见他穿着白衣,便说棚里脏污,让朱公子先进驿站躲雨。
赵璴本没想推辞。
但他冷眼看两眼,便见这几个笨拙商人并群只会赶车车夫,根本不会应对这样风雨。
几张雨布这边盖起那边吹飞,手忙脚乱大半天,看得赵璴直皱眉头。
按他们这样磨蹭,多久能将雨布整理好?若真淋湿粮食,毁物资,他们被申斥不要紧,方临渊可是要着急。
,回过身来道:“……去看看粮草。你们辛苦天,先用饭吧,不必跟来。”
说着,他把拿起立在墙边油纸伞,推门出驿馆。
方临渊不让跟,身后这些人时也不敢擅动,只眼睁睁地看着方临渊打起伞进雨幕之中,继而面面相觑。
片刻,驿官不由得叹道。
“为几车粮草奋不顾身,方将军当真是高义!”
下刻,方临渊步上前。
又把伞遮在赵璴身前,正冲着风来方向,将西北方吹来冷雨尽数挡下来。
而因着这样动作,使得方临渊温热而坚韧身躯,恰好撞进他怀里。
隔着湿漉漉衣衫,温热触感
被淋得冷气往骨头里钻赵璴微微拧起眉头。
有他在这儿,不会让粮草出事,这小将军怎还不放心,非要出来淋通雨吗?
赵璴单手握着伞,抬步便往方临渊那儿走去。
二人迎面而行,在雨幕与伞檐之下目光相触之际,赵璴看见方临渊眼里明晃晃忧色。
他心下想斥责他,却忍不住地心底软,再大气性都化成声叹。
想起方才方临渊下车时,在风雨之中回头看好几眼,就知道他有多紧张这几车粮食。
赵璴眉心微凝,转头打着伞走回雨里。
群市集里摸爬滚打商贾力夫,到头来竟要他这个宫里养出人来指挥。
也幸而赵璴素来冷静,区区点雨不会淋得他昏头,片刻之后,这些人便在他安排之下井井有条地盖好第车雨布。
只是赵璴衣袍已然被风雨淋个透湿。
——
赵璴单手立着伞,端站在后院马棚前。
运送粮草板车已经推到马棚里,但是风吹得太大,雨都吹进棚里,又将粮食上原本遮盖油布掀动得哗哗作响,不能不再盖层。
几个商贾带着车夫们在马棚里忙来忙去。
他们都是兖州商会商人,论财富地位比不得富甲方朱公子,若非此番朱公子积极响应,全部粮草六成以上都是他捐出,他们这回也筹不到这多粮食,搭不上官府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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