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临渊看着赵璴眼神忽然有些发亮。
他欲言又止,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扭捏片刻,赧然地露出个笑容。
不必他说,赵璴就明白他意思。
“想喝王公公汤,还是茶?”他问道。
“大晚上,就不劳烦王公公吧?”方临渊笑两声,像是藏进松果堆小松鼠似。“况且,还是偷溜进来呢。”
又是素日里那股安息香气味,熏得不浓,却番雍容而沉郁气劲,熟悉得让方临渊通身骨血都舒展。他大大地伸个懒腰,回过头去,便见赵璴关上窗子,又从地上捡起他方才看那本书。
诶?刚才跳窗时,把赵璴书碰掉吗?
方临渊没什印象。
“喝酒?”他向来对自己身手很信任,正疑惑着,便听赵璴问道。
方临渊当即被转移地注意力,边点头,边在赵璴对面坐下来。
小将军饮酒,脸颊看起来有些微红,使得他莹润皮肤愈发显得通透。
像是天庭里下凡历劫少年神将,浑身不染任何污浊尘气,却偏落在他窗前,毫无防备却又耀眼夺目,落进他双眼之中。
赵璴微微怔,未曾察觉手里书册都掉,细微地哗啦声,滚过他膝头,啪嗒落地。
方临渊并没注意到他落下书册。
因为赵璴在发愣,他也有些出神,像是酒劲姗姗来迟地上头,弄得他有些晕乎乎。
怀玉阁院墙总不过五六尺高,方临渊纵身跃,便轻飘飘地踏着琉璃瓦,落进院中。
阁里此时静悄悄片,赵璴近身伺候本就不多,眼下侍女小厮们大多都去歇息。
于是方临渊路都没什阻碍,轻盈地几个纵跃,便越过簌簌落叶海棠树林,停在赵璴窗下。
这扇窗子应当是开在他卧房坐榻上,赵璴素日没歇息时候,总爱坐在这儿。
方临渊停在窗前,身后穿过枝丫月色和窗里透出灯光交相映照在他身上。
“卫戍司那帮小子。各个副多久不见就要他们命似,拉着狠狠喝顿。”说到这儿,方临渊笑起来,手肘撑着桌子,倾身向前看着赵璴。
“但是他们群人都敌不过,方才被下人扶回去好几个呢。”
他笑着,神色里有几分炫耀似小得意,落在赵璴眼里,和天上掉下来星星没什分别。
赵璴垂眼笑起来,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几分。
“这样厉害?”他说道。“那你呢?若是头痛,需喝些解酒汤和茶,今日才好休息。”
他好久没见赵璴穿裙子。
他又换上他在京中时伪装罗裙,因着夜里四下无人,他罗裙穿得随意,长发也懒散地披散在肩头,慵懒中透着股雌雄莫辨勾人劲儿。
方临渊时间有些说不出话,半天才笨拙地笑道:“来看看你,没打扰到你吧?”
只见赵璴摇摇头,将窗子又推开些。
方临渊顺势跃进房中。
他小心地伸手,叩响窗棂。
——
赵璴推开窗时,看到就是这样副场景。
细微酒香被融进风里,柔软地顺着窗吹进来。窗下那人披着身月光,在窗子推开瞬间,笼进融融灯色里。
他在灯下冲着他笑,灯火将他发丝都镀上层柔软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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