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璴没有说错,在过去十余年里,他们都重要极,甚至比他自己性命,更要紧得多。
但今日之前,他没做过抉择,也从没意识到,有些事情是不能相比较。
诸如赵璴。
他人情爱可置于千山万壑之后,但赵璴呢?
他怎能将赵璴丢在原处,让他看着他背影去等
“赵璴……”
“本来想告诉传旨人,今日便是将你捆起来,锁在这儿,也绝不会放你走。”
赵璴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冷静,平缓,却带着隐忍狠劲,全不似往日任何次温软低语。
“大宣有那多兵将,难道离你都不能活?凭什,那多座城池都压在你个人身上,倒教他在皇城里逍遥。若真如此,这边境与其守着,不如早些拱手让出去。”
可是赵璴……
他血肉与骨骼早就砌进玉门关黄沙滚滚城墙中,偏生鲜活颗心,掉进上京百里锦绣中那天仙般人手中。
他看向赵璴,喉结上下滚滚。
他人情爱……在生死与战场面前,该当摆在最后位置上。
可眼下赵璴却偏就在他面前。
细细声脆响。
“眼下陇西战局尚不明朗,已经派人去,几日之后就会将消息传回。”赵璴道。
“宫里来太监,也没有把话说死,只说你有好转迹象,尚不确定是否能够赶路。”
说着,他抬起头来,看向方临渊。
“你若不想领旨,只需句话事。”
生不安皇上,仍需要在他们面前横起把锋利刀。
方临渊就是那把刀。
无论这回玉门关是否守得住,鸿佑帝都要方临渊镇守去那里,做大宣城墙上最为厚重稳妥块砖石。
若放在往日,方临渊此刻只怕已经身在马厩。
他拿虎符是陇西各部,不需要从京中调兵,他人马,三日之内就能赶到陇西。
最后个字话音落下,赵璴将头靠在他额边,缓慢而深重深深呼吸遭。
“但方临渊,是这样人,你却不是,对吗。”赵璴轻轻地说。
“赵璴……”
“旁人生死不在意,但知道你不同。你担心他们,边境平民,守城兵将,他们每个人性命,于你而言都是紧要。”
方临渊发不出声音来。
双深如幽潭眼眸,像是将他缠绕住线……
赵璴在此时站起身来。
他确实被缠绕住。
容色瑰丽男人走到他面前,沉默地拉起他,将他拽入怀里。
方临渊被他胳膊箍得肩背都麻。
方临渊目光落在那枚虎符上。
厚重,光亮。这是在他镇守虎牢关时,在许多个寒夜从怀里取出、细细摩挲过。
它和他长枪样,是他武器,是陇西百姓们生希望,亦是他麾下将士们昂扬挺直脊梁。
现下,他们生死未卜,许是在玉门关冷彻冰雪里与突厥骑兵死战,又许是在用鲜血浸透身体强撑住摇摇欲坠城门。
他不能丢开它。
头都不会回。
可偏是在今天。
太突然,未及他卧病在床谎言结束,也未及他……
做好与赵璴分别准备。
他双手捧着圣旨,片刻未曾言语。而他对面赵璴则坐在那儿,许久之后,才将手里沉重虎符,放在他面前桌案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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