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灰卷到他肩上和发上,宛如千堆雪,他也没去拂。
做这件事时,他表情仍然是淡,没什悲痛,也没什不舍。
窗外站着罗浮春,和方才归山桑落久。
与罗浮春英气奕奕长相不同,桑落久是个俊俏雪白小青年,身后负着把铁剑,身量与罗浮春仿佛,着身柔软贴身长袍,因为风尘仆仆,上头不免多几层皱褶,不过看起来仍是斯文美艳。
他很是担心:“这几日来,师父就直把自己关在屋中?”
……那,和他收自己和落久为徒样,果真又是次心血来潮,把想要玩具要到手便不喜欢?
罗浮春攥紧笔端,脸色越发难看。
……
合上门后,封如故从整理得清爽桌案上拿起册婚书。
婚书自是各持份。
封如故为人懒散、外热内冷、品味恶劣,爱好奢侈之物……
因为封如故从十年前起就没下过山,罗浮春甚至要有偿下山除妖降魔,换取银两,来供养师父日常起居。
更重要是,罗浮春十年间没有见过他剑出鞘哪怕刻,因此,他连半式归墟剑法都没能学着。
目前,他在剑法上所有进益,都是他赚钱养师父时候自己悟出来。
期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
剑魁,十二岁便以风陵剑法为基础,自创归墟剑法;十四岁私开风陵剑炉,以灵力锻剑,得两把绝世奇兵;十八岁身陷残余魔道聚集“遗世”之中,护百余弟子八十九日……
件件,桩桩,都是能让少年们热血沸腾英雄事迹。
他听到封如故问他:“你叫什名字?”
他指尖都在抖:“萧然。”
封如故握着小酒壶,喝口酒,随便扫他眼:“唔。那从今日起,你改叫罗浮春。”
看不见那张脸,罗浮春总算能痛快地发泄不满:“许是在睡觉呢。”
桑落久不赞成地瞄他眼:“……师兄。”
“他向来不就是这样。”罗浮春哼声,“面上看着跟谁都能交好,实则冷心冷情,游戏人间。这世上千万人,不信有人能在他心上
文家那份退回来,封如故这份还在他手上。
他望着婚书,在灭灯屋中发半个时辰呆。
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。
文三小姐头七时,封如故在自家卧房里点个火盆。
他手拿着聘书,手拿着自己折好纸元宝,比照聘书上生辰八字,边默念,边将金银元宝喂进火焰中。
无奈之下,罗浮春只得安慰自己:罢罢,谁叫他是死乞白赖贴上来呢。
在他入门三年后,小师弟才入门,结果刚入门也被改名姓,得个“桑落久”名号,这才让罗浮春有少许扭曲安慰感。
回到房间,罗浮春给出远门打工挣钱养师父桑落久桑师弟写封信,简要说清山中情况,要他速速回山。
搁笔时,他心中仍堵得慌。
师父找道侣这件事本就蹊跷,如今他亲自选道侣丧命,师父看上去也并无什悲痛或是不舍之情。
萧然:“……”
那时候,封如故壶中酒就叫“罗浮春”。
连名带姓地改他名字,还改得如此草率……
萧然跪在地上,寒意从心脏爬到指尖。
在“静水流深”里住下后,对封如故越是解,罗浮春越是心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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