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盯着小林檎吧,怕有人欺负他,也怕他走到高位,人变,得有人治着他,叫他别学坏。……‘海娜’里那几个不走,没个撑腰怎行?……还有,那大个‘海娜’基地,说扔就扔,多可惜。万你们找不到出路,想要回家来,总要有人给你们守着家吧?”
宁灼隐隐动容,轻声叫他:“……傅老大。”
傅问渠抬起手来,隔空摸摸他头发:“……也怪你,这多年,弄身牵挂。现在想走都没办法安心走。”
宁灼:“对不起。”
傅老大笑:“不是想听这个。”
宁灼“嗯”声。
“说句实话,你别生气。”傅问渠说,“那天,你家着火,路过附近,其实是想去看看热闹,没怀什好心眼。那个时候该是最倒霉时候,倒霉到有点想死,搞不好步想岔,就直接走到火里去,烧死自己算。没想到,找死路上会捡到你。”
他自嘲地笑出声:“救你,你也救。这些年,你从不欠什。你那要强地拉起个‘海娜’,除要报仇,寻思着是不是你觉得你早晚要死,想要让这群人来给养老?”
宁灼并没有正面回答:“你这些年对……不错。”
“也知道,你是最好孩子。”
还固执地叫他宁宁人,把他当做孩子人,这世界上只有个傅老大。
宁灼还记得,听说小时候自己要改名时,傅老大那发自真心惋惜:“海宁,多好名字,以后没有人叫怎行?”
宁灼躺在床上,右半边身子空荡荡,肩头密密缠着纱布。
他满脸木然地答道:“海宁已经死,没有让人记得这个名字必要。”
傅老大显然是不认同。
傅问渠便然:“定在哪天出发?”
“前天下水测试,切顺利。闵秋说,五天之后。”
傅问渠闭上眼睛,又睁开,清清楚楚地说:
“……跟你说过吧。不走。”
宁灼心里猛地空。
宁灼:“保重。”
“也不是这个。”
宁灼垂下眼睛:“会……好好活着。
傅问渠声线温软:“啊,有手有脚,用不着你养老。本来是飘惯。当初对你这个人感兴趣,就留下。谢谢你,宁宁,让过这久安稳日子。”
宁灼有些伤感。
他这说,就是真铁心。
铁心傅问渠,即使他强硬地去拉去扯,也依然是挽留不住。
他问:“你不走,又去哪里?”
深思熟虑番后,他猛拍巴掌:“别人不叫,来叫嘛!叫你宁宁,这样还是等于有人叫你。你是小海宁,来记得。”
宁灼看他眼,把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,不置可否,只觉得肉麻,且温暖。
那时他,心里只有仇恨,自认为并不需要温暖。
但那温暖直绵延到今日,直到此刻,还暖烘烘地停驻在他胸口,不肯离去。
傅老大面对宁灼生硬拒绝,也和他想到处去:“宁宁,记得捡到你那天吗?”
在拨通他通讯器前,宁灼心里就有这样预感。
但他还是不肯死心,非要亲口听他说不可。
他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行。”
傅问渠粲然笑:“宁宁,别任性。”
宁灼不肯退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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