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三面无表情地端详着这位传说中手段过人装疯太子,只觉这个俊朗年轻人与自家主君亦不过是般年纪,面目甚至有几分相仿,玄色太子服和盘龙金冠与皇帝装束是很接近。
“殿下如果穿上天子冕服,绝不会比他逊色。”
自幼和李澄起长大死士首领沉静地如是设想,他甚至露出个微笑,然后无声地举起自己腰刀。
“唰”得声,他身后二百死士齐齐拔刀。孟惟只来得及将李澜阻下,不叫他身先士卒,缟素和红锦袍便轰然撞在起。
李澜挥开他,低声道:“父皇那里还不知是什样,速战速决,小孟,你也来,把他们都杀。”他说着,向前两步,手中长戟刺,啄进个架住宫卫长剑死士脖颈里。
廿三带着二百卫士路杀进后宫里,这是早已定下。宫中必有宿卫,殿下挟持住皇帝,以身涉险千钧发,绝不能有半点闪失,务必尽快接应。
他带二百人都是鲁王死士,剩下那些则裹挟着那些以为淮王被陷害枉死淮王府亲卫道,往大臣和太子在地方冲杀。
待到接王爷,再合兵处也来得及——禁军根本不听那个所谓太子调遣,京中只有宿卫,而且分散在宫中各处,全然足够自己人等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
却没有料到还未到皇帝寝宫前,竟遇到支也向乾元宫赶去宫卫。
两支人马衣甲兵器都全然不同,王府卫额上俱系白麻额带,为“惨遭弑杀先帝”和“已遭毒手淮王”戴孝,佩长刀和铁胎弓;宫卫则是色披红锦袍,执戟挎剑,尽显帝室威严。
孟惟深深吸口气,道:“臣遵命。”同时将手中长剑用双手握得紧些,紧跟在李澜身后戒备。他从未学过武艺,但很有些气力,八面汉剑远比柴刀重得多,阵战时倒也更趁手。小孟学士谨慎地守住太子后背,唯恐李澜杀红眼为人所趁。
架住柄斜里劈来直刀时,孟惟陡然觉得不对。
太少,眼前这支叛军人数太少——这绝不是鲁王能调动,攻入宫城全部乱军。而载德殿所有宫卫都被自己带出来,殿中被留下群臣便成待宰鱼肉,毫无遮
李澜迎头竟撞上支叛军,也不知是要去乾元宫还是从乾元宫出来,倘若是后者……他念头动,立时整个人都吓得懵,根本不敢细思。跟在他身后孟惟倒是冷静,语速极快却很清晰地道:“殿下勿忧,乾元宫自有人拱卫,这帮叛军衣甲鲜亮,分明不曾与人交战,陛下定当无恙。”
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何处来,却知道皇帝就是太子性命,即便皇帝已遭毒手,也不能叫太子就此相信,否则绝无生路。
李澜用力地点点头,像是颈项上扼紧指掌陡然松开似,终于能缓过口气来。他将手中长戟斜挥,寒声道:“孤乃监国太子李澜,父皇龙体康健,尔等所言,无句属实。刑律有言:谋逆者族,从逆者诛——尔等还不速速降服,更待何时?”
不知何时将绯袍下摆扎进腰间小孟学士不失时机地振剑喝道:“谋逆者族,从逆者诛,降者免死!”
站在他二人身后宫卫们端得识趣,齐齐振长戟喝道:“谋逆者族,从逆者诛,降者免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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