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澄首级被擦得很干净,仿佛还生在他颈项上样。皇帝不肯叫他沾满血污,因为那样不利于叛军眼辨认出他们酋首。苏暖遵循皇帝吩咐,将这颗首级小心翼翼地割取下来,擦洗后自己长戟顶端刺部从其颈椎刺入,端端正正地将之挑在戟端。
李澄发冠甚至都不曾乱,只是冠上明珠染血。
廿三睚眦欲裂。
却有声夹杂着欣悦和期盼声音猛地冲入皇帝耳中,李澜用长戟将个叛军搠死在地上,欣喜若狂地向着他再熟悉不过人影高声喊道:“父皇!”
挡地置于叛军刀俎之下。
以谢别为首群臣。
孟惟双目尽赤,不知哪里来气力,剑几乎将眼前持刀叛军劈成两半。活人腔体里热血喷涌出来时溅满他头面,湿黏血色遮天蔽日二来,他只觉口舌耳目,无不被那股温热腥气充盈着。
血水从他眼睫上滴落下来。天光晴暖,他却生生打个寒颤。
李言带着乾元宫宿卫循着喊杀声赶到时,看到便是这般片乱战情景。说是乱战甚至不确切,红锦袍宫卫分明落在下风,却还在额缠白麻叛军包围中蛮横地突闯。
李言神色沉凝,乾元宫宿卫同样不算多,就算让内侍们拿起剑戟穿上甲胄虚张声势,也不过百余人罢。他是见过刀兵,那支戴孝叛军军容极整肃,是哀兵死士,承平日久宫卫即便人数占优也未必是对手。
皇帝抿抿唇,稍事检讨番自己松懈和疏失,却也不曾过度沉浸于此。压抑住对眼前场景不适则用更长时间,惨叫声和喊杀声叫他心悸,后齿下意识地咬紧,还要竭力控制住自己身体震颤。
倒还有暇稍抬手,轻声叫道:“苏校尉。”
苏暖应声,向前跨步,高举起自己长戟,大声喝道:“鲁逆首级在此,降者免死!”
廿三闻声愣,险些被人刺伤,避过面前对手时他回过头,看到那颗被挑在长戟上头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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