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艰涩地说:“不信。”
“那个封印阵,比这边要大得多,也厉害得多。早就应该不在。”谢问说。
“那你现在是什?!”闻时问。
“傀。”谢问说出那个字。
闻时从没觉得这个字能让人这样仓惶惊心,就像记重锤狠狠砸下,砸得他几乎站不住。
闻时脑中片空白,仿佛听不懂他话:“你……什?”
但他身体已经先步冷下来,像被人兜头泼下桶冰刀。
“已经不在。”谢问缓声道。
他本不打算说这些……
从来没有打算过,也舍不得说。
他似乎想说什,闻时却抢先开口。
“现在很饿。”闻时说,“可以把这些全部清理掉。”
说完,他又补句:“你见过。”
谢问眸光忽然变得温缓下来,也许是隔着段距离缘故,近乎给人种含着爱意错觉。
可能是点怜惜吧,就像他对红尘万物抱有那些样。
,他可能已经强行冲开。
“你把松开!”闻时声音散在风里。
对方还是隔着黑雾和长长傀线,垂眸看着他,看很久。
洗灵阵依然尽职尽责地运转着,汹涌黑雾也依然在往那里灌注。闻时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苍白、越来越透。
雪白里衣里慢慢洇出血来,又和红色外袍融为体,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艳色外袍。
“很久以前……”浓郁病气将谢问包裹起来,他苍白孑然,满身血迹,像个遗世独立又即将烟消云散仙人。他又咳阵,哑声说:“久到还没带你上山时候,刚入这条道时候……有次机缘巧合,看见千年之后还有祸缘,还有由牵连出些麻烦,所以……”
他半边脸上梵文像水样,流转得越来越快,几乎要在心脏那里崩开裂口。
“所以留这个傀,留个后手,借这具躯壳来处理些事。”谢问说。
“哪些事。”闻时近乎机械地问道。
“身上那些东西,被人引些出来,流往四处成笼涡,太多本不该成笼人受影响,陷在
但有人太执拗,执拗到他不说点什,对方可能永远都放不下。
他就连说这些时候,语气都是温缓,却听得闻时如蒙刀割。
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砍切,而是锈钝、下下地生拉着,每下都剐在心脏深处,剐出淋漓血肉来。
“不可能。”闻时低声说。
谢问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梵文以及手腕上珠串:“这些你之前看不出来,现在多少应该能明白——”
没等闻时看清他目光,他便开口道:“这些跟你之前尝过不样,你把自己当什。”
“那你呢?”闻时咽下,咽到满口血味。他哑声问:“你把自己当什?”
谢问却说:“不同。”
闻时僵立着:“哪里不同?”
谢问袍摆边缘淋漓地滴着血,而他只是看着闻时,过很久才温声道:“已经不在。”
他还是那样站着,只是脚下已经血色蜿蜒。
“尘不到!”闻时又叫声。
对方依然不应。
“谢问……”闻时两眼通红,执拗地看着他,声音却因为喑哑更闷。
对方终于在剧烈咳嗽间隙,拇指关节抹下唇边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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