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当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总跟着他、连改
“你说,债还清,就解脱。”张岱反问道:“解脱在哪?身上是天谴印记,就算轮回成人,步步努力地活着,依然是不得好死命。还是笔勾销,还是重头再来。凭什?”
凭什呢?
只要想想这个过程,他都觉得痛苦又绝望,无穷无尽,不比地狱好受。
所以他不甘心!
他是真不甘心,人之常情。
于是他成众多外徒中个,给自己改名字叫张岱。岱,群山之宗。
他比谁都勤勉、比谁都用力,学得不够甚至会拉上另个叫张齐友伴,偷偷摸上山间去。他哄着山上那些所谓亲徒,削尖脑袋,就为多学些、多懂些,兴许哪天,就能越过那道山门,堂堂正正地住进山腰。
曾经很长段时间,他天真地以为,只要自己奋进点,做些大事让山上人看见,他就能再上层。
后来他才明白,那不过是痴心妄想。
仙客高高在上,哪里看得上他们这样蝼蚁凡夫。
,凭什他们该是那种下场?”
“那是情急。”张岱说,“那是情急之下踏错步而已。”
谢问却摇下头。
他嘴唇微动,似乎想说些什。最终目光扫过张岱赤红色眼珠,没开口意思。
张岱心里不甘和愤怒却更甚。
他也不是直接走到这步。他曾经也试过别方法,他去求尘不到,明明半仙之体能承受远超肉体凡胎,明明尘不到只要冲他稍稍漏下些悲悯,帮他担去些。他就不用走到这步。
谁都不用走到这步!
但是尘不到没有帮。
他只能自己找办法,试着洗掉那些天谴,结果差点失控把命直接搭进去,天谴也没能洗干净。
他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吧,索性认命。
与其仰赖那些虚无缥缈无心无情人,不如靠自己。他想要从不起眼蝼蚁,步步爬到人上人。他想受人拜谒、受人敬仰,想站在山巅,拥有半仙体、寿元无疆。
有人可以,他凭什不行?!
“想做事太多,可以做事也太多。”张岱说,“只是步踏错而已,就要早早地埋于黄土,这辈子所有努力都笔勾销,全部重头再来!凡人以灵相入轮回,会在轮回里变成什呢?草木虫鱼?飞禽走兽?”
他喘息着,呵呵笑两声,神色却嘲讽又冷漠:“那些东西……那些东西漫无目地活着、死去、活着、再死去。太卑微。”
太卑微啊……
他生平最厌恶就是这种目光和这种神情,仿佛对着他就无话可说,不屑于多讲个字。
这几乎戳到他最深、最不可言说痛处。
他不过是不服命而已。
他生于微末,尚未记事就成村头田埂上无人要弃子,没有爹娘无名无姓。松云山下那个村子多姓张,他被个铁匠捡拾回去,给间茅屋、给口吃,就算个人。都说这是恩,他也认。但他不觉得自己算个人,他连个好好名字都没有,唤起来跟叫猫叫狗叫那些牲畜没什两样,怎算是人?
后来他听说山上有个神仙客,常给村里布施,护着方凶吉。些无家可归、无路可去可怜儿留在山脚,就能算那个仙客外徒,可以跟着学些本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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