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说过这个山坳跟松云山有点像，藏风纳蕴，很有灵气。按照旧时书册上
说法，这种地方要
能养人，要能养阵。
不过这里跟松云山还是有些区别，松云山有青松万倾，这里却是竹林。
是那种直指天际高竹，枝干上有斑驳花纹，看上去像
张张怪异人脸，竹叶稠密，交错之下几乎不留缝隙，将山里雾瘴牢牢地闷在枝叶下。
千篇律“人脸”加上浓雾，简直是天然阵法咒术，稍加利用，就能让人永远进不到真正山坳深处。
但闻时却进去
。
紧接着，从灯火亮着地方传来声长而凄凉鬼哭。
那道鬼哭很模糊，混杂着男女老少不知多少人声音。
听到那刻，闻时感觉头脑里阵刺痛，钻心剜骨。他下意识抬手揉摁着边太阳穴，咬紧牙关。
但很快他就意识到，那并非真实疼痛，只是那声鬼哭太熟悉，让他想起曾经因为尘缘缠身而听到声音，身体先步有反应。
为什会在这里听到他最熟悉鬼哭？
血雾喷薄而出，铁锈腥味骤然弥漫开来。
那些诡异头颈扑簌簌掉落在地，又在眨眼之间化为黑色泥沼，迅速蔓延开来。吞食着山间草木，顷刻便到闻时脚边。
不愧是张岱笼。
就连这些东西都带着“惠姑”影子。让人想起张岱披着后辈皮，像蜘蛛样爬在那些翻涌黑雾里。
闻时被恶心得不行，滴都不想沾上。他带着脸厌恶，朝远离泥沼地方疾退数丈。
？！”
闻时心头跳，乍然转脸，身边空空如也。
不仅是跟他并肩而立谢问，就连半躲在他身后夏樵以及跟着过来张碧灵，也都没踪影。
正如土地庙里人所说——
走着走着，不知不觉就只剩他个人。
他不知走多久，避开多少
为什那些哭声带着悲恸和宣泄意味，像是临行之前？
那种变化极为细微，其他人也许分辨不出来，闻时却可以。
因为很久很久以前，尘不到对他说过，每缕尘缘都是有声音，独无二。如果听得仔细点就会发现，当你解笼，化散尘缘，送某个人离开，那些乍听之下刮人耳膜哭嚎和嘶喊，都会带上解脱意味，没那可怕，也没那难忍。
闻时就在这声鬼哭里听到那些。
他怔半晌，忽然大步朝那两点灯火走去。
让开段距离后，闻时控着傀线，想要将那片粘稠泥沼搅散。却见那片泥沼突然减缓扩散速度。
它就像活物，朝前探探身，然后止步于步之外。仿佛惧怕着什东西……
闻时盯泥沼会儿，忽然感觉脖颈后面轻轻扫过阵寒风。
他皱下眉，转头望去。
身后是更深处山坳，隔着雾高处是两点灯火，仿佛双眼睛，寂静无声地垂眸看着这里。
余光里，三道影子陡然拉长！
那三张人脸猛地朝闻时贴过来，脖子像白生生蛇，嘴也咧到耳朵根，从里面吐出嘶嘶声音。
眼见着三道鲜红长信要舔上脸，闻时冷表情，反手拽——
就听“嗡”声，数十道傀线寒芒横扫，呼啸着穿过浓雾和山风，箍绕在那蛇般脖颈上。
下瞬，它们就身首异处，被分成好几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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