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左右扫眼,发现自己正坐在什上面后,惊得连忙冲刘冲拱手道歉:“罪过罪过。”
就在他连滚带爬想要站起来时候,愣在旁刘冲终于慢人两拍地反应过来。他看满地被压扁纸元宝,顿时“啊——”地吼叫声,毫不客气地把江世宁推到旁,自己跪趴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把压扁纸元宝重新折好。
傻子力气比常人大得多,江世宁那身板自然经不住推,当即摔滚圈,撞到旁五斗木柜。
木柜被撞得挪几寸,又“咣当”声磕在墙皮上。
江世宁摔得身狼狈,讪讪地撑着地,想要爬起来帮刘冲折元宝赔罪,结果刚用力,就“嘶——”地抽口冷气,猛地缩回手。
他大约也没想过,自己怎好好地突然就从纸皮变成人,脸茫然道:“怎滚下来?”
看这大变活人都没能吓哭旁刘冲,薛闲也不装样子,回他句:“因为阴气太重。”
毕竟鬼喜阴,江世宁之所以到白天就不能动弹,就是因为白天阳气过重。刘冲这房里阴气简直比乱坟岗陈年风味还劲道,自然便宜江世宁。
不过这重阴气,刘冲居然还活得好好,也是古怪。
“那你怎没滚下来?”江世宁疑惑地问道。
不论是玄悯还是薛闲,都没工夫注意刘冲举动。他们俱是被这里间厚重阴气惊跳,目光不约而同朝床边那堆纸元宝看过去。
玄悯皱着眉走过去,拾起个元宝看眼。
这次底面写既不是爹,也不是娘,而是大团晕开墨迹。似乎是写较之“爹娘”而言更为复杂东西,以至于直接糊成片。
玄悯又捡两个,均是如此。
不过其中个相对糊得不那厉害,玄悯从中勉强辨认出大半个“劉”字。
就见他摊开手掌上多个洞,疼得他龇牙咧嘴直皱眉,却流不出血。
纸皮做身体就是这样,能让孤魂野鬼脚踩实地,手触实物,好似半个活人,却也极容易受伤。
“这五斗橱底下怎还钉着钉子?”江世宁
薛闲没好气道:“不才,没死过,跟你老人家不属类。”
“没死你扒着张破纸皮不放做什?”江世宁觉得这姓薛大抵有病。
既然不是鬼,那身体必然还在。既然身体还在,得多闲得慌才把魂儿给挣出来,靠张纸皮过活?这不是有病是什?
薛闲挂在玄悯指尖,懒懒答道:“你管得着,有这说话工夫你不如赶紧起来。”
这病痨书生毕竟摇身变成大活人,哪怕是个芦柴棒棒似瘦子,分量也不算轻。纸折元宝丝毫不能承重,被他这滚,扁大半,金山瞬间被夷为平地。
玄悯对这刘师爷家知之甚少,看到这字,只能想到刘师爷和他两个儿子,可从那大团墨迹来看,写既不是“刘诩”,也不是“刘冲”或“刘进”。
就在他弯腰打算再捡个起来看看时,有什东西从他腰间暗袋里滚出来。
那东西叫声“哎呦”,不偏不倚刚巧滚在那堆纸元宝上,落地时候如同吹气牛皮囊,倏然膨胀起来,变成个活生生人。
——
这人皮肤苍白,眼下微微泛青,显出副疲惫书生相。不是别人,正是江世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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