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,小心——”
雨声中突然传来马蹄飞奔声音,由远及近,踏水而过,与此同时,股几近于锋利寒气袭来,透骨而上,却在袭向相里鸿后心时生生顿住。
那是只乌黑手。
相里飞卢翻身下马,容仪化作鸟儿,钻进他衣袖,被他带着在袖子里飘摇晃动。
他抬起头,望见相里鸿动不动,但那只攀在他背后,那只乌黑手,却没有再动,而是挣扎着张开,朝向天空。
相里飞卢怔怔。
容仪蜷缩在他怀里,将脸颊依恋地贴在他胸前:“会跟着你。你师父,阳寿不过三天,你应该想回去看看他吧。”
青月镇大雨倾盆,雾雨升腾。
所有人都离开之后,这个地方只剩下无边寂静,如同坟墓。
相里鸿个人单手拖着轮椅,另手捏着枚铁合玉,在棺木前沉坐。
容仪声音听起来没有他平时那样有力,相里飞卢意识回笼,伸手握住他手,便碰到容仪温热指尖。
容仪伏在他背上,轻轻叹息声,声音里透着几分仿佛没睡醒迷蒙:“只是个高阶艳鬼,自投罗网,还无压制之术……大明王该笑话,也是从前太过不学无术。”
相里飞卢握着他指尖,那上面绷带早不知道什时候弄丢,容仪手指仍然透着隐隐乌青色。
“不是……”他苍白唇动动,“容仪,你跟着他们出去,这是九阴锤余势,你被艳鬼所伤,是因为阴气相合,损伤筋脉。青月镇雨雾更加阴寒,你回去。”
容仪却没再说话,他只是贴在他后背,温暖柔和副躯体。
棺材中女人尸体,也开始剧烈抖动
灵堂中最后盆炭火快要烧光,他满身寒凉,满手冰冷。
青月镇送灵习俗,是出阁女儿,如果命丧夫家,白发人送黑发人,要由母亲梳洗打扮,父亲扶棺,丈夫送灵,以铁合玉熨帖面容,以此可保尸身不腐,这样转世之后,仍是美人。
她其实算不上非常美,只是清秀白皙,身体不好,也是副病骨。
这样副娴雅文静躯壳里,却能装着个仿佛要灼烧起来灵魂,他这生爱恨,都由她亲自给予。
冰凉铁合玉贴上女人苍白面孔,相里鸿身体微微前倾,俯身专注地看着她,只剩最后步,将那枚铁合玉,放在女人胸口。
“容仪……”相里飞卢声音沙哑,“容仪?”
他伸手往后探,揽着容仪腰,将他从身后抱到身前来,扣着他脊背,低头看他。容仪眯着眼睛,抬眼看见他那双苍翠眼,迷蒙眼忽而弯弯,揪着他衣领,又靠过来。鸟儿迷茫无助时,只有靠近热源是他本性。
“不必担忧,是明行,恢复得……也会更快,只是想多睡会儿。”容仪咕哝着,“这儿都冷……只有你是热。你是去找你师父?”
“也想找师父。”容仪又往他怀里钻钻,声音轻软,像是在说梦话,“可他死前也没见,说这是他天运,也不肯让来太阴界,说是并不没有任务,所以不要来好。可是来,除不舒服些,也没有怎样。他和娘亲,都死在不知道时候。”
“然后他们说,他们都因为,有很好结局。”他喃喃说,声音仍然像是在发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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