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旻笑他傻。
可他真就那去做。
越是家底深厚,在云泷生长数百年名门望族,越是放下切,按他说话行事。也曾有个须发尽白老者直截当地告诉过他:“若是换别人来,会认为是空手套白狼,赶走完事,但是年轻人,就冲你这个态度,也是肯试试。”
刚到云泷时他水土不服,落地便发起高烧,他便顶着摇摇欲坠病躯家家地去找,不厌其烦地为别人分析利害,直讲到嗓子失声,后来他很难开口,便耐心地用纸笔写。
这个地方几乎快要被人抛弃——因为雪灾,道路阻绝,连本地人都要把这个地方抛弃掉,但是明慎清楚,步都不能退,这是他亲哥哥勉力守下疆域,再往南是海,也是朝廷运输海上枢纽。现在乱成这样,以往最吃香盐铁使也没人敢做,欧阳夕照便将此事揽下来。
事。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特别困难,往后会怎样还未可知,谁又愿意用最后家底去赌个义字呢?
却还真是有。
明慎起初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,他原本做好最坏打算,眼下人人自危,面对着刚刚熄灭战火和即将爆发瘟疫,人人都想往北方逃。距离太远,朝廷调度不过来,接连好几个省市因为今年大旱缘故,已经自顾不暇,更别说接济这里,而从京城直派救济也是杯水车薪。
故而云泷虽然打赢仗,却直是玉旻心头大患。
在许多人看来,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可解,所以只有早早做好打算。然而明慎在玉旻身边呆两年,近年来更是在旁听政事,他知道如今最大问题只有个字:钱。
这六个月中,明慎施粥时天扛过八十个米袋,也跟着欧阳夕照去过海上,他晕船,时常吐七荤八素,后来便好。有回他们遇上海盗,海盗箭射穿他房间舱板,他当时正睡着,那冰冷箭尖离他鼻尖只有毫厘之隔。
这还尚且不是最凶险,有回明慎救过对逃难中迷失方向母子,给他们指去处,隔天传来消息说母子二人双双染瘟疫,快要不行。
那时候明慎刚刚失声,免不怀疑自己也染上瘟疫
国库空虚,因为边境战乱,海盗肆虐,收入大头盐铁、茶酒被刀砍断,另样便是税收大头,玉旻刚刚减免税务,如今百姓过得苦,也没有再加重税道理。朝中只能尽量减少钱币发行,周转各地存粮,然而太上皇在位时留下烂摊子实在是太烂,许多地方粮仓中堆积粮食都是早几年,腐坏发烂,早就不能吃。
相比朝廷难以为继,商人和那些底蕴深厚德望乡绅却没有这勉强。
朝廷垄断盐铁、茶酒,抑商多年,多年来已经引发许多富商不满,大笔钱粮都被这些人握在手中,真到风雨飘摇时候,这些身在本地人反而才是最有用处,只看他们想不想。
明慎还在宫里时,曾和玉旻讨论过这个问题。玉旻告诉他:“官营与私商是古来就有祸患,盐铁论中讲得十分清楚明白,然而难便难在如何说动这些人,商人逐利,关系到国库与官造,朕也断然不能退步。”
明慎问他:“可如果个个地去找他们呢?或许总有那几个可以被说动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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