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又柔抬头,见是湛尧。
她扯过手帕,胡乱抹掉脸上泪珠:“王爷何必明知故问?”
燕又柔那日被吓怕,整整个月都不愿再进宫。
今日赏雪宴实在推拒不掉才不得不来,进宫就被叫去永宁宫挨太后好顿训。
训她不知好歹,忘准皇后名位是太后为她从先帝那里求来。
未央宫宫令按照帝妃吩咐,依次领着众人进御花园赏雪,云子玑则带着母亲进未央宫,诉说无尽思念之情。
“你说陛下今日会来吗?”
“赏雪宴陛下定会露面,只是不知是什时候,眼下早朝都没结束呢。”
“陛下会喜欢穿这个颜色衣服吗?”
几位貌美官家小姐聚在御花园亭子里,你言语地猜测着皇帝喜好。
云子玑摸摸湛缱那床被子,被窝里并没有暖烘烘。
湛缱像个小火炉样,如果睡过刚起,被子里怎会没有他温度呢?
这个月来,他总是脸没睡好样子。
云子玑心中划过丝疑窦,很快被山舞打岔:“给夫人备下糕点已经做好,殿下要亲自去看看吗?”
慕容淑难得进次宫,要事事都顾全周到,云子玑无暇去细想其中端倪,专心准备起赏雪宴事来。
那日燕又柔被吓得口气从未央宫跑到北宫门口,不知道还以为帝妃会吃人。
她再入宫,是在个月后。
北微国俗,冬末最后场雪时,宫中要办赏雪宴,邀皇城中名流贵族进宫赏雪。
太后被夺仪仗,颜面尽失,卧病不出,此事全由未央宫做主。
天才蒙蒙亮,云子玑就醒过来。
训她不忠不孝,不懂得为燕家满门荣耀筹谋献身。
燕又柔在永宁宫中强忍着没哭,如今躲在假山边,在旁人欢声笑语中,终于没忍住哭出来。
“皇帝根本就不喜欢
赏雪宴,名为赏雪,如若帝王有心,也可在这场宴会上直接选妃。
能赴宴都是重臣之女,容貌出众,家世显赫,心中都揣着光耀门楣野心。
假山旁燕又柔侧耳听着,只道云子玑真是心大如海,倒还真把这赏雪宴筹办得如此妥帖,是上赶着往湛缱后宫送美人吗?
想着想着,她又委屈起来,独自坐在假山旁掉眼泪。
“你今日本该比帝妃更有风头,怎躲在这里哭?”
太阳高悬时,云子玑亲自去宫门口接慕容淑。
官场瞬息万变,两个月前,皇城中达官显贵还在围观云子玑凄惨入宫景象,等着看他笑话。
两个月后今日,这群达官显贵公子千金,都得老老实实地等着云夫人先进宫门后,才敢依次下马车,不敢轻易越次序。
谁能想到,云家会靠着帝妃扭转败局,谁又敢想,仅仅花两个月时间,云帝妃已经可以取代太后来操持赏雪宴这样重要宴会。
如今准皇后还未受封,太后又失体面,这北微后宫,俨然是云子玑做主。
山舞吓跳:“殿下今日怎起得这早?”
云子玑精神奕奕:“今日娘亲也会进宫赏雪,要早起去宫门口迎接她,哎?陛下呢?”
这个时辰,湛缱应当也是刚刚才起。
云子玑难得早起回,竟没看见湛缱。
山舞慌乱地胡诌道:“陛下他他也刚起,已经去紫宸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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