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宵寒不放心假手于人,亲自替傅深宽衣解带。湿透白单衣贴在身上,劲瘦修长躯体几乎览无余,可惜这会儿严宵寒生不出什旖旎心思,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傅深双腿上。
层层叠叠绷带已被鲜血浸透,方才有红衣挡着不明显,现在看简直是触目惊心。严宵寒俯身将他抱起来,曲折双腿,小心放进盛满热水木桶里,被溢出来水稀里哗啦地浇身,也顾不得狼狈:“侯爷……傅深?”
他手指无意间掠过傅深颈侧,黑发全部被拨到另边,露出动脉旁道浅色伤疤。那位置凶险得令人后怕,倘若再深分,恐怕这个人就不会好端端地躺在浴桶里。
严宵寒今天才知道傅
他疲倦地半阖着眼,似乎连说话力气都没有,跟没骨头似靠在车厢板壁上。马车向严府方向行去,京中道路平坦,傅深居然还被颠左摇右晃。严宵寒凝神观察他许久,终于试探着把手伸向傅深。果然还没近身,闭眼假寐人出手如电,把扣住他手腕:“干什?”
严宵寒:“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
傅深脸上闪过丝迷茫:“哪儿都不舒服,怎?”
他手指冰凉,掌心散发着不正常热意,严宵寒叹口气,手腕反转,使个巧劲挣开他钳制,抬手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:“发烧。”
烧得都烫手。
“傅深!”
耳畔传来模糊呼喊,他还有意识,只是身体失去知觉,雨声如影随形,个人俯下身来抱起他,有种似曾相识触感。
像是前几天摔到地上时被揽进温热胸怀,又像是很久以前拍着他脊背轻柔双手。
是谁来着?
他被送进狭窄干燥牢笼,被迫离开那个触手生温、软硬适中怀抱。他还没来得及仔细享受,下子来脾气,猛地伸手揪住那人衣领,狠狠地往前拉——
傅深自己反倒没什感觉,自己也抬手摸下:“不热啊?”
严宵寒:“你摸是手。”
傅深以后脑勺为支点,翻个身,侧身对着他,浑不在意地说:“没事……回去睡觉就好。”
只是从皇宫到严府这路,没能根治暗伤和淋雨所受寒凉股脑发作起来,病势汹汹,再加上精神透支与心力交瘁,傅深烧得有点神志不清,下车时彻底晕,怎叫都叫不醒。严宵寒无法,只得路将人抱进去。
下人个个目不斜视,大气不敢出。严宵寒治下严谨,仆妇下人远比侯府那帮老弱病残手脚麻利得多,不过片刻便将浴桶热水准备齐全,还预备下衣裳毯子,来请二人入浴。
咣当。
没来得及直起腰严大人砸进马车里,以个十分伤风败俗姿势把靖宁侯压在身下。而傅深也终于不负众望地被他砸醒。
四目相对,严宵寒没料到这病鬼都晕过去还能诈尸,刚要气急败坏,恰好对上傅深目光。
他睫毛上还挂着雨滴,眸光涣散,看起来竟然像是要哭样子。虽然明知道是假,严大人还是不由自主地熄火,自己爬起来坐好,低声问:“先去府上,让沈遗策来给你看看伤,行不行?”
他有点担心傅深伤势,毕竟让个残废在石砖地上跪个时辰不是闹着玩。傅深不知听没听懂,含糊地“嗯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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