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只是个太监,”严宵寒单手实在不便,索性放弃不管,右手搁在膝头,平静地问,“值得你出手相救吗?”
傅深听懂他言外之意,于是更来气,随手扯过旁绷
可惜傅深那时在气头上,严宵寒无论做什在他眼里都是“处心积虑”。两人自此后形同陌路,直至元泰十八年冬,外使来朝,宫中举办场马球会,元泰帝令禁军下场,与勋贵子弟共组支马球队,迎战外邦马球高手。
打到半时,马球被击飞到场外,负责捡球小太监动作稍慢,球还未脱手,个外邦球员竟心急地挥杆便打。常打马球人手劲非常人可比,那棍子下去,不死也要半残。傅深离最近,冲过去杆捞起小太监,将他甩到自己马上。
马球向粗,bao,冲撞受伤都是常事。那外邦人存心挑衅,居然还不停手,下杆直朝着傅深脸挥过来。
只是还没等那根球棍递到傅深眼前,余光中有个什东西打着旋儿飞过来,砰地砸在那外邦球员太阳穴上,力道之大,竟活生生地将个八尺汉子从马上砸进地里。
傅深愕然回望,只见严宵寒端坐马上,若无其事甩甩手腕,淡淡地告罪道:“抱歉,手滑。”
赶尽杀绝。
这是当年那桩牵涉藩王、守将、文臣,震动朝野大案,给世人留下最深刻印象。
韩元同问斩,安王撤藩,金云峰自尽,金家上下,男女老幼十几口人,无幸免。
很少有人知道,有两个人本来可以逃得死,却最终没能逃脱飞龙卫天罗地网。
更没人知道,那两个必死无疑人,竟然隐姓埋名地生活在座边陲小镇里,七年之后,还能再度与当年救命恩人相遇。
那下势必用极大力气,还要假装失手,对手腕负担不可谓不重。傅深留心观察,下半场时,严宵寒果然换成左手持杆,握马缰右手似乎不太敢用力。
他心情复杂,难以避免地想起旧事,又自安慰既然已经刀两断,那就有恩报恩,两不相欠。
马球赛结束后,他在场外拦下严宵寒,给他瓶上好伤药,算作答谢。严宵寒却没让他就这走,边费劲地包扎自己肿起来右手,边问:“蛮夷处处针对们,逮着空子就要下黑手,你去救那小太监,岂非将自己置于险地?”
他居然还有脸提“救”字?
傅深对他没有好脸,硬邦邦地反问:“不然呢?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打死?”
这个意外发现带给傅深惊吓,足以与个月前赐婚圣旨媲美。
这多年来,他变很多,被世事磋磨过,被命运捉弄过,早已不是当年行事全凭腔热血大少爷。赶鸭子上架戎马生涯使他快速抛弃最无用幼稚和任性,还有不必要敏感。
心境沉淀,锋芒内敛,他懂得何为“身不由己”,也学会尊重“人各有志”。他甚至与严宵寒重建友谊,将往事笔勾销,从此不再提起。
当年傅深怒气冲冲地摔玉佩,掷地有声地与他恩断义绝。可后来气消再回想,他明白自己其实应该知足,因为严宵寒当日给他留足面子。会安排飞龙卫在他走后再动手,至少有半是为瞒着他,不叫他伤心。
不论公义大节,他待傅深可算是仁至义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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