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归鸿眸光凛,他周身气势内敛
傅深见多这种家仆,从荷包里倒出粒碎银子,放进门房粗糙手心里,笑道:“没有名帖,你只说是北燕军医杜冷来访。”
那门房将银子在手中掂掂,脸上闪过点喜色,态度依然倨傲,口风却松:“你在这儿稍等,进去通报王爷。”
没过多久,那人面色紧绷地出来,这回连个屁都不敢放,点头哈腰地将傅深请进门,引他来到正院西侧花厅中。
屋子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。西平郡王段归鸿而今已近天命之年,不过保养好,体态修长精悍,面目仍如壮年,他盯着戴斗笠黑衣人,剑眉微拧,疑惑道:“你是谁?”
傅深摘掉斗笠,露出脸来,朝他客气而诚恳地笑:“冒昧打扰,王爷勿怪。”
寒养成用糖戒瘾习惯,但对于食髓知味身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,身体上痛苦和心灵上痛苦两相结合,他有时候恨不得直接把齐王扔下,个人追到西南去。
但愿荆州这里案子早些收尾,等回到京城,他说不定还能找个差事再去西南走趟。
想法很好,但残酷现实告诉他:想得美。
没过两天,京中特使带着圣旨赶到荆州,先将知府、知县干*员摘乌纱,听候发落,又命将溪山村首犯数人押解进京,最后还有道特旨专门给齐王和严宵寒。
自三月以来,白露散屡屡出现,酿成惨祸,先是京城,再是荆州。早在金吾卫案时严宵寒就上过折子,请皇帝下令在各地严查白露散,以免后患,没想到竟是语成谶。
段归鸿:“……”
他先是愣,随后立刻遣退所有下人,紧闭门窗,眉头几乎打成死结:“傅将军突然驾临寒舍,有何见教?”
“没什见教,”傅深拉把椅子坐下,“王爷不必这生疏,您是长辈,唤表字即可。”
段归鸿目光下移,死死地盯着他腿:“你……敬渊,你不在京城养伤,怎到西南来?”
傅深撩起衣摆,给他看自己靴子,漫不经心地道:“伤好差不多。至于为什出现在这里……您不是应该比清楚?”
元泰帝还没病糊涂,秋夜白已经泛滥到影响荆楚粮税地步。荆楚以东,就是湖广两江带,那是天下粮仓、财赋重地,再继续放任下去,这些地方恐怕全都难逃毒手。因此他另下道圣旨,命齐王和严宵寒办完差事后不必回京,沿长江路东行,巡查江南带,务必肃清秋夜白潜在之患,许其事急从权,先斩后奏。
如同半空闪过道晴天霹雳,轰然落下,严大人破碎心愿和眼泪在荆州温暖春风里飘零。
西南,夔州。
傅深骑着瘦马慢悠悠地入城,此地汉人多与苗、白等族混居,景色风情与中原大不相同。傅深原本设想过很多种去见西平郡王办法,然而等走到王府大门口,他把之前种种念头全部抛诸脑后,大摇大摆地走向门房,手扶斗笠,微微低头,道:“劳烦通报,在下欲求见西平郡王。”
俗话说好,宰相门前七品官。郡王府门房虽没有京城看门狗那势利眼,不过傅深从头到脚都是副穷酸样,还用斗笠遮着脸,看着不像是能跟他们家老爷往来身份。那人爱答不理地撩眼皮,伸手道:“名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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