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铠甲上还有未曾洗去
斑斑血迹。
北疆四州殿臣当场痛哭失声，其他人或垂眸出神，或默然不语。薛升面沉似水，长治帝心中惶然，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
点妥协：“严卿辛苦，先坐……来人，上茶。”
皇上身边得宠元振公公连忙上前，给严宵寒斟满茶，恭恭敬敬地道：“大人请。”
严宵寒面如寒霜地扫他眼，元振公公缩脖子，大气不敢出，迅速溜回皇帝身边。
“靖国公为国征战多年，有匡扶社稷之功，论功当入黄金台，留影麒麟殿。”代替原礼部尚书郑端文入殿新任尚书陈知战战兢兢地起个话头，“只是靖国公恩荣本该荫及后人，但两位大人那个……膝下无子，不过下官记得，靖国公还有个亲兄弟……”
长治四年七月初七,据西南前线传回消息,征西军主帅、靖国公傅深为叛军所害，不幸身殒。
七月初九,天复军使严宵寒从金陵转道至西南,向叛军讨要傅深遗体未果。段归鸿阵前怒斥严宵寒,声称朝中*佞结党营私，戕害功臣,蒙蔽圣听,致使傅深含恨而死。西南诸军誓清君侧，诛佞臣,以告傅深在天之灵。
傅深在西南大营养病,听完杜冷转述段王爷阵前那番话,差点笑呛：“这话不是他自己想吧？”
倘若段归鸿有这等颠倒黑白、睁眼说瞎话本事，也不至于跟皇帝闹这
僵。
“还能是谁？”段归鸿气咻咻地走进来，挖苦道，“当然是
那七窍玲珑‘侄媳妇’教。”
“说正是，”严宵寒冷不丁开口道，“听说傅小公子至今没袭爵，前些日子还走丢，如今找到，薛大人？”
薛升不知是不是最近没睡好，黑眼圈浓重，眼皮耷拉着，显得目光无端阴鸷：“傅家事，怎会知道？严大人说笑。”
“靖国公亡故，再没心没肝，也不至于在这时说笑，”严宵寒冷然道，“薛大人知不知道现在外头谣言传成什样？事发之时不在京城，倒是要请教您，到底是谁把朝廷推到风口浪尖上？”
他话说模糊，暗示意味却非常明显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，感觉会听到什不得惊人内幕。
“你既然刚从前线回来，就该清楚，靖国公是被叛将段归鸿所杀，”薛升咬牙道，“至于那叛贼颠倒
傅深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：“过奖,点小聪明而已,不值得骄傲。”
段归鸿：“……”
在阵前被狂骂这件事似乎让严宵寒脸上很挂不住，回到军中，他严令各军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。可傅深死本就疑窦重重，军令越严，越是让人觉得段归鸿说才是真相，谣言反而越传越广,甚至有人说，是长治帝忌惮傅深兵权过重，才派心腹暗地里刺杀傅深，事后又把黑锅推到段归鸿身上。
讣告和小道消息起传回京城，举朝震惊，北疆驻军险些就地哗变，四位大将连上数道折子，请朝廷严加追查。长治帝挡不住满朝风言风语，迫于公论压力，不得不重召延英殿议事，商量如何追赠傅深及空位补缺之事。
七月十二，延英殿议事当天，严宵寒带着傅深铠甲帅印回到京师，径直入宫。满廷殿臣雅雀无声，他句多余话都没有，只将铁铠往桌上重重掼，“当啷”声，震碎薛升面前茶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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