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吧,知道,”严宵寒道,“几个月而已,还等得起。”
从此之后,长治帝心疾直不见起色,原定九月下江南也未能成行,等入冬,病势更是天比天沉重起来,长治帝原先还能偶尔在朝会上露几面,十月之后彻底卧床不起。宫中御医三缄其口,只报喜不报忧,即便如此,有些消息灵通人也从各种旁门左道得知皇上怕是要不好,暗地里准备起来。
长治四年十月初五,京师下入冬以来第场雪。
“几时?”
元振道:“回陛下,戌时初刻。”
“明日起……罢朝,”长治帝气息微弱,字句地慢慢说,“遇不决事……悉付延英殿众议。严宵寒何在?”
“陛下,”元振小心翼翼地道,“严大人他、他回家守孝去……”
长治帝阵气闷,御医忙道:“陛下切莫激动。”
黑白、胡言乱语攀咬,严大人居然也要拿这个来寻薛某错处?你看清楚,这里是延英殿,不是你飞龙卫!”
“行!都住口!”长治帝厉声喝止:“大庭广众之下,成何体统!”
严宵寒和薛升偃旗息鼓,各自起身告罪,长治帝头疼不已,无奈道:“逝者已矣,靖国公功在社稷,理当厚加抚恤,至于麒麟殿留影……礼部按例筹办便是,严卿,你去送他程。西南之事,还需再议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心口忽然阵绞痛,身体下子没撑住,直挺挺地朝御案栽去,元振忙抢上来扶住他,失声道:“皇上!太医!快宣太医!”
延英殿骤然乱。
“让他回来,”长治帝疲倦地闭闭眼,“非常时期,不必拘礼,延英殿议事交给他主持。”
他说到这里,想起什,睁眼看眼底下垂头不语傅皇后,只见她身素服,钗环首饰皆无,轻轻叹声,吩咐道:“不用侍疾,元振留下伺候,其他人都回去罢。”
傅凌眉间染着哀戚,清瘦柔弱,盈盈地拜倒御榻前,像株隔着雨雾、朦朦胧胧白花,低声道:“臣妾告退。”
晚间,严宵寒接到宫中太监传话,命他不必闭门守孝,回朝主持延英殿议事,不由得冷嗤道:“可真是人走茶凉,丧礼还没办,就已经不把他当回事?”
元振面色不改,眼观鼻鼻观心,假装什都没听见。
长治帝面色苍白,唯有脸颊泛着两团不正常嫣红,靠在元振身上不住捯气,手死死抵着心口,唇边溢出点淡红泡沫。御医赶到后立刻为长治帝施针救治,又令人取药煎药,直兵荒马乱地折腾到午后,长治帝症状稍轻,这才移驾回养心殿。
皇上病,这可是件大事。殿臣们各自散去后,抱团抱团,传信传信。看皇上这样子像是心疾,保不齐哪天突然犯病,如今太子年幼,皇帝膝下又无其他子嗣,几个兄弟倒还年富力强,到时候皇位更迭,免不又是场风波。
这些殿臣身在中枢,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政,心中小算盘打啪啪响。时间,朝堂上气氛都诡异莫测起来。
傍晚时长治帝醒来次,皇后和众嫔妃都在床前侍疾。他动动手指,喉中发出轻微气声,御医们呼啦啦围上来,长治帝昏昏沉沉地任他们摆弄,有气无力地朝侍立在床边元振招下手。
元振立刻凑上前:“陛下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