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衡挑眉看向他,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薛青澜道:“他父亲聂如舟曾是连州军校尉,三十年前乌罗护进犯连州,双方苦战日久,还雁门门主郭简风率十八位高手到军中支援。大战中,聂如舟为救郭简风不幸殒命,留下孀妻幼子,被郭简风接到还雁门照料。那孩子后来被郭简风收为义子,悉心教养,视如己出,是还雁门年轻代佼佼者。”
“郭简风年事已高,下任门主人选极有可能就是他义子聂影。”薛青澜说,“但郭简风另有亲子,跟聂影不对付。他要夺得门主之位,只怕要花番大力气,拉拢足够人手。衡哥,你武功虽高,毕竟四年未涉江湖事,总有预料不到之处,与人相交须得留个心眼,免得上当受骗。”
他确实长大。从前那个躲在树上吹冷风生闷气小少年,现在居然也会谆谆叮嘱起他来。
闻衡面欣慰,面又忍不住怅然,那感觉好似伸出手去却把抓空,抬头看时,别人已经走远。
然而脚下像生根样动不动。心里有个极细弱声音在说,这样虽然不对,他却并不讨厌。
闻衡心中悸动比他好不到哪里去,但他比薛青澜沉得住气,稍微松点劲,让薛青澜双脚踩在树干上,凭着身高错开距离,不至于四目相对徒增尴尬,但手臂仍拦在他身后,是个保护意味十足动作。
薛青澜见他神容不改,殊无异色,只道他未曾留意,心中尴尬之意稍减。试图把心思转回正事上,问道:“师兄,那人是来找你?”
闻衡屈指在他额上弹,不答反问道:“还叫师兄?”
薛青澜捂着脑门犹豫半晌,终于在闻衡含笑目光中败下阵来,妥协地低声道:“衡哥。”
“好。”
闻衡答应着,抬眼看看天色,问道,“你饿不饿?现在午宴怕只剩下残羹冷炙,咱们不如下山去,找地方吃口热饭,歇歇脚。”
除闻衡,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在意他饮食忌口这点小事。薛青澜心中漫起热意,嘴上却打趣道:“就这走?拐跑纯钧派顶梁柱,回头人家打上门来,要怎说呢?”
闻衡理直气壮地道:“原本身无分文,连剑也被你们手下折,成个彻头彻尾穷光蛋,说不得要赖上薛护法,讹够下半辈子衣食之资,这就叫作‘饮啄,莫非前定’。”
两人相视大笑,携手跃下险峰,飘然而去。
“嗯。”闻衡这才满意,展颜笑,道,“咱们下去说话。”
他托着薛青澜从树冠中跃下,轻飘飘地落在地上,放开时蹙眉道:“教给你功夫落下没有?怎这都伏天,身上怎还是这凉?”
薛青澜道:“已经好多。不说这个,衡哥,你跟那人是怎认识?他叫什名字?”
闻衡不知他怎突然关心起这个,道:“五日前从谷中出来,那便宜师父丢下跑。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,身上也没带钱,只好闭眼瞎走,误打误撞到九曲定风城,在那里遇上聂兄。他请吃顿饭,们二人路结伴同行,来司幽山上瞧热闹,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你。”
他简略地将与聂影相识情形说,薛青澜沉吟片刻,问道:“那你可知道,此人是什来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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