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衡腾出只手把他脑袋按下去,嘲笑道:“可见是做贼心虚,谁要扔你?这是书房,不是卧房,那小榻躺下去腿都伸不开,就你这个金贵少爷身子,叫你在上头睡晚你肯?”
薛青澜像个孩子似被他抱在臂弯中,替闻衡关上书房门,穿过幽暗潮湿回廊,走向旁卧房,在潇潇雨声中小声道:“也不知道谁才是少爷……”
闻衡:“嘀嘀咕咕地说什呢?”
薛青澜立刻改口道:“说你人美心善,不愧是武林栋梁,正道楷模,纯钧派掌门很应该让你来当。”
闻衡却不买账,随口道:“纯钧派掌门有什好当,天天有操不完心,操心你个还不够?”
闻衡惊道:“这又是怎回事?”
薛青澜思索片刻,道:“也是仅从薛慈那里听过只言片语,不曾详细解内情,但要说旷雪湖名医,只有无色谷神针薛家,错不。”
闻衡神色霎时凝重起来。这些日子他直在思索该如何说服薛青澜,带他去求医治病,却偏偏忘顾垂芳是个在地底幽居三十年老人,江湖多变,他记忆中人物事,如今恐怕早都变模样,这条路根本是走不通。
“好。”薛青澜见闻衡脸色不好,故意抬手在他紧蹙眉心按按,道,“别皱眉。原来你今日怪吓人,是因为心中惦记着这件事?自己身体,心里有数,这多年不都好好地过来?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调养医治,有是时间。”
闻衡甚少见他如此笃定坚持,看薛青澜确实不像是说瞎话糊弄他样子,他再不依不饶地寻根究底,只怕薛青澜就要逆反,因此脸色稍缓,松开眉头,道:“罢,就当你知道轻重,不会跟自己性命过不去。”
幽然暗度夜风吹起两人垂落发梢,细小水珠雾蒙蒙地扑上鬓角,在片宁静清凉之中,他清楚地感觉到胸腔里因这句话而陡然炽烈心跳——
次
薛青澜口答应道:“自然。再说除睡不好觉,这病平时也碍不着什,如今有你在,更加不怕。”
闻衡耳中仍时而回荡着顾垂芳临终前那句“不是寿永之兆”,但不便说出来给薛青澜添堵,于是就着他先前话,轻轻揭过这节:“该怕时候偏胆子大,不该怕时候怂得比谁都快,今日何曾有异样?你自己专会惹人生气,还要怪态度吓人。”
薛青澜理直气壮地道:“不过心急些,心急不也是为见你……算,还掰扯这些做什,困得很,你行行好,先给睡会儿罢。”
他扭过头去掩口打个小呵欠,脸困顿地伏在闻衡肩上,像个从大雨里捡回来猫,湿淋淋时候看着可怜,擦干烘暖就会恢复蓬松倦懒原型。不管他是真还是装,这祖宗睡眠何其珍贵,眼下夜色已深,他又赶整天路,确实不适合再抓着他问些令人不快陈年旧事。
“竟不知江湖上什时候有这种风气,吃饱喝足不算,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睡,你们垂星宗人都这霸道?”闻衡从榻边站起身,顺手托着薛青澜腿根将他抱起来,向门外走去。薛青澜忽然失重,赶紧手忙脚乱地扒住闻衡,警觉道:“作甚?不给睡就说不给睡,犯不着还要把扔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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