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扬捂着眼睛,痛苦地道:“不必亮,受教,求公子快收神通吧。”
闻衡哼笑声,不自觉地带着邀功之意,对薛青澜道:“你看。”
“嗯,看到。”
薛青澜又好笑又无奈,亏他以为闻衡是个千杯不醉海量,闹半天也上头得厉害,向来稳重如山人喝高居然会变成洋洋得意幼稚鬼,不知道闻衡酒醒后记起这出会是什表情。
他伸手拿开闻衡面前酒壶,道:“好,天不早,回去歇息罢。”
因夏季天热,至晚暑气方消,晚饭就摆在庭院中海棠树下。初升新月挂在檐角,深蓝天幕上碎星如河,光是凝目望去便令人感到清凉。院中挂着各种辟蚊虫药囊,夜风送来淡淡草药香,就着井水湃过鲜果,连燥热酒意也能尽数平复。
除薛青澜被闻衡按着认真吃不少东西,另外两人都是慢慢饮酒,菜动得少。他们三个早已不是第次同桌吃饭,彼此熟悉,又各自怀着不同心思,都怕在对方面前掉份儿,因此这顿饭吃得异常和睦。
湛川城虽然不像金卮羽觞楼样有那多风雅名酒,本地十年陈“琼苏”也足够甘醇醉人。薛青澜饮半壶便觉微醺,闻衡酒量却出人意料好,壶见底面不改色,双眼依旧清明有神。
范扬喝高有点上头,手持杯,手拉着闻衡絮叨:“本不该越俎代庖,但公子身边只个王府旧人,有些话不催促,恐怕就没人惦记。公子如今练得身绝世神功,又成纯钧派长老,苦日子总算熬到头,该多想想终身大事,早些定下来,延续香火,也好让王爷王妃心安。”
薛青澜面无表情地饮口酒,恍若未闻,闻衡含笑睨他眼,转过头对范扬道:“你个没开窍倒是先操心上。咱们范总镖头也是个堂堂七尺,顶天立地好男儿,也知冷知热会体贴人,怎从不见有媒人上镖局来说亲?”
闻衡“唔”声,搭着薛青澜手站起来,捏捏鼻梁,正要叫范扬起身,动作忽然滞,敏锐地从宁静夜色中捕捉到丝不同寻常异动。
范扬生呛口酒,忙摆手道:“公子快别取笑。这种粗人,干又是打打杀杀营生,哪个姑娘想不开给自己找罪受、非要嫁给?还是打光棍方便些。”
闻衡恨铁不成钢,指着他教训道:“都已经做几年总镖头,还张口就是吃苦受罪,难怪没人肯要你。就你这点道行,也好意思来催?你跟薛护法打听打听,当年在越影山上时,是不是几个栗子就把他勾得从此再也放不下,直死心塌地到如今?”
范扬猛地爆发出阵咳:“咳咳咳……”
薛青澜险些失手摔杯子,被调侃羞恼其实微乎其微,主要是没想到闻衡竟会把同他情谊与姻缘之事相提并论,还当着范扬面如此直白张扬,时间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,急阻止忙道:“衡哥!”
“别怕,你慌什?”闻衡调转视线,在他手背上安抚地拍拍。他目光被醉意熏染,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,但仍不改温柔:“你是生死莫逆之交,世间何人能及君?自然无需讳言,更不必藏着掖着,正好亮出来给范扬看看,或许能启发二,令他及早醒悟,死那条保媒拉纤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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