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锋被月光勾成条细长直线,薛青澜挥刀指向冯抱,刀尖稳稳地对准他鼻尖。他不像闻衡那端得住,打斗这久,眼底早已杀意毕现,冷冷道:“带着你人滚出去。”
冯抱单只独眼转向他,又移向闻衡,心内飞快地盘算。闻衡武功绝佳,只是缺乏临阵经验,要压制他容易,强杀他却很难。而且有薛青澜和范扬这些帮手在,他要是消耗得太多,杀闻衡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,更别说还有个躲在暗处宿游风虎视眈眈。这伙人都邪性得很,看似薄弱,实则每个都是难啃骨头,与其硬碰硬,不如暂且抽身,再想个更周全办法徐徐图之。
他脑中念头急转如电,顷刻间就有决断,大袖拂,对闻衡道:“代向尊师问好,来日必定有再见之时。”说罢双足轻点,飞身而下,竟不再管手下人死活,径自飘然离去。
闻衡面朝夜空朗声道:“好走不送,敝
托便宜师父宿游风福,闻衡以前在山谷中与他过招切磋时,总是秉持着“攻其薄弱”意识,专朝他右侧断臂处下手,却总被宿游风用同招反手打回来。久而久之,闻衡吃够教训,便在他原先掌法基础上加以改动完善,创造式左手剑法,专门用来在右手不便时回击对手,这就是“雪重折竹”。
当年宿游风千里追杀冯抱,两人决斗之时,宿游风被冯抱废臂,冯抱被宿游风伤左眼,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结局。宿游风对这战印象很深,常拿来跟闻衡念叨,师徒两个模拟如何拆招,然而练来练去,却发现这招几乎无解——除非拼着舍去臂,以“雪重折竹”回击。
冯抱千算万算,万万没想到最后竟会栽在个名不见经传小崽子手中。闻衡好像是上天专门派来克他,正如上次意外折戟般,这次失手也是莫名其妙,他明明全压盘制闻衡,可还是被那小子抓住极细微疏漏,举翻盘。
“宿游风……”他声音中有几分咬牙切齿味道,嘶哑道,“你竟认得他……”
闻衡朝他欠欠身,坦然地直视着他,平静道:“家师托向阁下问好,许久不见,甚为思念。”
冯抱身居内卫之首,位高权重自不必说,甚至足以左右帝王圣命,若说世上还有什让他畏惧人、忌惮事,闻衡也只能想到他出身昆仑步虚宫,还有曾追缉他以至两败俱伤宿游风。
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来,不知是疼还是真被闻衡猜中,冯抱手指正不自觉地微微颤抖,仅剩只眼掩藏在阴影下,目光阴寒得像是结冰,恨不得当场扼断闻衡喉咙,又被他方才几句话震慑心神,时间别无动作,竟与闻衡僵持住。
正在此刻,背后风声凛冽,柄长刀自他头顶阴影倏然斩落,斜擦着冯抱衣角急速掠过,寒光如练,仿佛刀劈开夜色,却是薛青澜到。
这刀虽然从后方来,却并不算隐蔽,冯抱轻易就能察知闪避,出手人也没打算击即中,然而其中浓重警示威胁意味令人无法忽视。
他站在屋脊向下看去,庭院中横七竖八地躺地人,全是他带来刺杀内卫。而方才打斗声早已惊动隔壁鹿鸣镖局,隔壁宅院角门打开,已经有好几个镖师正提着灯闻风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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